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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第1页）

“生生？”林茴身子努力坐起一点，转头望过来。

新型病毒奥域，从去年年底突发以来，死伤无数，至今没有药物可以克制。

因为并发症，她的眼睛混浊不清，借着略有些昏暗的柔光，看向呆愣在门口的少年。

只是一片剪影。

黄昏的颜色，是她自跌倒以来却不敢奢求的渴望。

“是生生吗？”她又问一遍。

林涩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眶打转，他哆嗦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茴却表现地轻松，她笑了笑，拉着他坐下:“咳……打车过来的吗？”

林涩声点点头，起身给她倒水，递过来，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她骨瘦如柴的脸上，笑意从未停过。

“我们好久都没见过面了，上次的舞我看完了，很美。”

“你喜欢就好。”林涩声顿了顿，抬眼看了下窗外，杨柳树在风中摇曳，不时驻留几只新燕。

半响，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在耳畔:“等你好起来，我再跳一遍，这样你就能看完了。”

“那真好。”

林茴低声说:“只是我恐怕，看不到了。”

“不会的！”轻轻的声音似决堤江洪，放肆涌入少年松软的耳廓，他突然站起来，浑身发抖。

“你别说傻话了，你看得到，我上大学，结婚还要请你做赞礼官呢，你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好好好，我不食言。”林茴好说歹说把他哄坐下，抬头仔细打量起来。

只是一年没有比较身高，十六岁的少年似乎比她二三十的人高上很多。

“你有一米八吗？”

林涩声在那一刻险些蹦起来和她好好讲道理，他只是很平静地回答:“没有，不是所有男的都有一米八的基因的。”

少年逆着光，脸色铁青，林茴也不再触他的伤疤。

外面烟花接连升空，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他们听见。

这时，林茴望着对面虚弱不堪躺在病床上的吴誉，心脏抽痛一瞬，她神志忽而有些恍惚。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拉着林涩声的胳膊给他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我以前喜欢玩仙女棒，最后一次是你已经九个月快出生了，父亲母亲给我买了很多，够我玩半个月。

那时我光顾着玩啊玩啊，竟没看出他们不加掩饰的嫌恶，竟这样让他们将你丢弃。

后来，我再也不敢看烟花。”

她对上少年沉默的眼，泪水不要命地涌现，不断下坠，浸润了快要枯竭的心脏。

“最幸福的是我还年轻，技艺不精，少我一个也无妨。”

林涩声想起原主小时候的经历，生来父母不喜。

无奈家里长女一个劲地盯着刚出生的新生儿。

于是他们等了两个月，忍受了无数次想要抛弃他的冲动。

在女儿沉迷烟花棒的绚烂时将孩子悄悄遗弃在破烂的福利院。

最后是察觉到的姐姐在初二的时候顶着被人唾弃也要和父母断绝关系，在福利院抱回了自闭又孤僻的孩子。

那年，林涩声两岁，林茴十五岁。

林涩声曾在邻居的套近乎中去过原来的家，看见过从前的老照片。

林茴被家人簇拥在中间，自己则被母亲刻意用手遮挡，她笑着，天真烂漫。

相册的最后一张，最能被人看见的是一个抛掷出去的茶杯，溅出的水隔绝之下，是少女孤注一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