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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健康情况下,林格很少会去观察人的眼睛。
普通人家里用爱包裹长大的孩子,不用学习“察言观色”这一项技能。林格也不需要,她只有在最难过的那一段时间,才会格外地留意周围人的注视。
吃饭时,服务员多看她几眼,林格会想,她为什么多看我?她看到我手腕上的疤了?网络上刷到有人玩“德国骨科”的梗,她会冷汗直流,仿佛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提醒,提醒她曾经和自己兄长犯下过不可磨灭的罪行;逢年过节,回家看望父母,“林誉之”的名字是一个诅咒,父母每一次的无意间提起,都令她惶惶不安,提心吊胆,唯恐父母发现端倪。
她们在恋爱时肆无忌惮,却在分开时谨慎不敢言。
后来的药物让林格短暂地忽略了这一切。
抑制了情绪的波动,也抑制着谷欠念的产生,在断药后,副作用仍如影随形,好似招惹后再甩不掉的幽灵。
心理医生对林格说,她适合多多向人倾诉,适当的排解有利于她压抑的情感挥发。偏偏困扰她的事情,是不能出口的兄妹悖德。
过度的自我压抑,压抑到林格几乎丧失了对男性的兴趣。有时受激素影响而起了兴致,大多也是简单的自我抚慰,草草了事,就像应付一件公差。
今晚或许有些不同。
历史古书,常常把帝王身边的美人称之为狐狸精,恨不得把所有的罪孽和昏庸都归结于“红颜祸水”。而精怪小说中,狐狸精大多也被污名化,只有聊斋中,少数的、极其善良的狐狸,才能保持天真烂漫的名声。
林格想,林誉之应当是聊斋中的狐狸精,是那个无意的“灵狐小翠”,而今晚的她却总忍不住想要将他比拟成被女娲指使的苏妲己。
因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引诱她。
吵架时他额头上的青筋,看她时的眼神,因压抑而微微颤抖的声线,在给她看腿时,他甚至连酒店的睡衣都穿得如此淫,荡,为何酒店提供的睡衣如此短?为何遮不住膝盖?他是不是在故意露出他的大腿?是不是故意展露出这漂亮的肌肉线条给她看?
所有的荡漾都止步于林誉之的脸,他微微抿着唇,神情严肃,是正派的、关心妹妹的、纯粹属于哥哥的一张脸。
唯独眼神不同。
他的眼神不应该属于一个兄长。
就像忍不住借着关心的名义触碰他的腿,现在的林格也忍不住问出口。
晚餐中那尾散发着黄油香味的博登湖白鱼在她血液里愉快地甩动着优雅大尾巴,林格捧着林誉之的脸,近距离看他的眼睛,像审计在核对账簿,尝试从中找到能证明那个美人无辜的证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林誉之没有否认。
林格说:“你要承认自己污蔑了她吗?”
林誉之抬手,按住她的腰,低声:“你一定要我说得直白吗?”
林格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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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说:“你的谐音梗一点儿也不好笑。”
林誉之抬手,扶起林格,要她起身:“大概因为我这个人天生不懂幽默。”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的情侣正在做一些恩爱的事情,透过薄薄墙壁,清晰到好似就在身旁。这样的环境过于暧昧,无论是语言还是肢体动作,鬼使神差,两个人都没有推开对方,对视的目光是粘稠的磁石,这木质结构的套房是困住他们的磁场。
林格的嘴唇又干了。
她没有带润唇膏,忍不住又去舔,抿一抿,润一润。
林誉之的嘴唇就不干,他好基因,天生适合亲吻的唇,连唇纹几乎都看不见。
林格想,他多半也意识到这点,他在看她的唇,看她的舌尖——移开视线,不让那暗暗的火苗点燃不该的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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