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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指通向一线天的水上石子路,“出了这亭子,全是机关。你们需得同这道士在此处打上一架,决出胜负,便可走这石子道过去。我主子,也就是守墓人,便候在洞神庙门口,领赢的那人过里头重重机关。”
湖面氤起水汽,着实已令李碧梧周身不爽快。再往前望去,想必那洞中更是湿冷,恐怕走不上几步,她便会周身封冻,看来此处果真是防着她的。
趁她出神间,马氓一吹口哨,眨眼间话音已于高空传来:“这差使,往后我再不做喽,再会了诸位!”
话音一落,便被高峰上的蛛网包掠出十二峰外去。
到了此地,也确实没他什么事了。
李碧梧心头被前尘旧事所纷扰,更是再懒怠理会不相干的人,索性由着马氓去。
只有程霜笔见那于空中疾驰的香菇烧麦,好笑不已,骂了句,“这伥鬼小人,别的不行,逃得倒是够快……”
那道士听见有人讲粗鄙之语,瞥了程霜笔一眼,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复又回头,去看长孙茂,似乎认出与他于思州茶舍之中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为何那日看着玉树临风,今日却像个逃难而来的流民,略有些匪夷所思。
长孙茂寻了个舒服角落将她放下,又点上手炉给她捧上,忽然觉得有人在打量自己,一抬眼,与黑衣道人相视了一眼,又起身,去包袱中寻出厚衣给她铺上。
回身坐下,立即听见道士问,“谁与我一较?”
长孙茂道,“我。”
道士忽然笑了一下,不信。
看了眼李碧梧,但见此人闻风不动,并没有表现出要与他相较的意思,顿时有些狐疑。
程霜笔从衣衫里掏出捂了两天的宝贝胡饼,张大嘴咬了一大口,显是饿坏了。还不及嚼,只见亭间那黑俊的道人正打量着自己,只得胡乱嚼了两口咽下,道,“二公子张自明,我认得你。十年前,太原论剑与我家公子有过一战,哗,那叫一个名震天下。”
张自明并不理会这搭讪,只问,“你与我打?”
程霜笔道,“不,是他。”
张自明只得又回头看长孙茂。
长孙茂嚼了几粒回春丹就水咽下,闻声,携谈枭走上前,站到张自明跟前,“说了,是我。”
张自明一动不动,打量他走路步法,知晓他根本没半点外家功夫;又听他呼吸吐纳,更无半点真气傍身。
复又一笑,抬头道,“我不和你打。”
“为何?”
“赢你,我胜之不武。所以不打。”
“不打,怎么知道我必败?”
张自明又笑了。
“你不战而败,便是自愿让我进山去。”长孙茂抱一抱拳,“多谢这位道爷。”
说罢,便往亭外走去;刚走出不到两步,原本波澜不惊地水面陡然飞出丈余高千道水线,将他无意踢出的一粒石子冲飞出去,一路冲夹而行,于数尺之内消失。
水面瞬间恢复平静。长孙茂脸上吃痛,以为是水珠溅到脸上,一摸,摸到几粒砂砾,有橙有蓝,与亭中石葫芦一个色。
是被水线冲碎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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