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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各怀心事四（第2页）

胡辇只得道：“走吧。”

乌骨里方松了一口气要向外走去，忽然听得胡辇一声：“慢着。”她吓得站住脚，强笑道：“大姐，什么事？”胡辇看着妹妹，欲言又止，扬了扬手道：“罢了，你先去玩吧。等过几天闲了，我要和你谈谈。”

乌骨里松了口气，忙不叠地溜走了。

看着乌骨里走远，胡辇轻叹一声，那对耳环她曾经见过，在草原之夜，喜隐曾经拿着它想送给她，她本以为，她拒绝了喜隐，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可是没有想到，这对耳环没有戴在她的身上，却戴在了她妹妹的身上。

喜隐——胡辇面容一冷，这些皇族子弟当真恶心，为了争一把龙椅，居然不择手段地轮流对她们姐妹下手。光凭这一点，她就绝对不会让父亲支持这个人登上皇位。

她看着乌骨里的背影，扭头看向燕燕的院中，轻叹一声。

前几日，燕燕曾经问她：“大姐，二姐说你喜欢德让哥哥，有没有啊？”

胡辇一惊，本能地否认：“你休要听乌骨里胡说，没有这种事。”

燕燕亦没有更多纠着，只是高高兴兴地宣布：“但是我喜欢德让哥哥，大姐，你如果喜欢他的话，那就要加紧追他了，否则他就会被我追走了。”

胡辇被这小丫头弄得啼笑皆非，故意问她：“那要是大姐和德让哥哥在一起了，你会难过吗？”

燕燕想了想，道：“如果你和德让哥哥在一起的话，你们都开心，我也不会难过的。反正我们还会是一家人啊！”

胡辇被她说得心头一暖，虽然这丫头大部分时间会让她气得半死，但许多时候，她又可爱暖心得会让你把她所有闯过的祸都统统忘光，愿意替她再去继续收拾她惹下的烂摊子。

她看着燕燕，心中却想：燕燕，如果你真的和德让在一起的话，若你们都开心，我纵然难过，也……绝对不会让你看出来的。你说得对，我们终究都是一家人。

然而，燕燕爱德让是无疑的了，但德让会爱燕燕吗？胡辇想到这里，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韩德让的心，如同深渊一样，连她都看不透，摸不着，又岂是燕燕这样傻天真一头热的小姑娘能够捕获，她又何必做杞人忧天。

身为后族之家的长女，她身上背负着很多、很多的事情，不可与人讲，也无法与人分担，只能自己默默地扛着。唯一还能让她偶尔倾诉一下的人，就是她的族兄萧达凛了。萧达凛之父与萧思温交好，胡辇与萧达凛自幼一起长大，情同亲生兄妹。

萧达凛有时候也会劝胡辇：“胡辇，你如今还不议婚嫁，当真要做守灶老女不成？”契丹族亦有无子之家，长女不嫁守灶的习俗，但于富贵之家却是极少见的。虽然燕国长公主早亡，早年亦有人劝萧思温早早从族中过继一个侄子为嗣子，但胡辇却带着两个妹妹坚决不肯，此事亦只能作罢。

她听得萧达凛的疑问，也不禁轻叹一声，正当妙龄的女子，又如何会一开始就想当守灶老女，只是一年又一年，多少婚姻的对象，都有这种或者那种的不满意之处，她又是自幼聪颖过人的女子，小时候便被萧思温当儿子般看待，让她嫁进普通的皇族宗室之家，操持一家事务，然后那些男子平庸的她看不上，优秀的姬妾成群，教她如何能够甘心。而令她曾经动过心的男子，却远如天上云、山上雪，无法走近，也无法融化。

“我终究是后族之女，且又是长女。”她这样回答，“所以达凛哥，你自然是知道的，我的婚姻，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大。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往往是政治联盟，不能结一桩无用的婚姻。如若没有合适的婚姻，那么做守灶老女，亦也不算坏的选择。”至少，她是拥有权力和自由的。

萧达凛又疼又恼，道：“胡辇，你能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去过日子，而不是像个男人一样去权衡利害关系。”

胡辇微笑：“达凛哥，我家没有儿子，我只有像个男人那样去处事，我的妹妹们才能够放心像女孩子一样去过日子。”

萧达凛长叹一声：“胡辇，你自幼就太有主意，别说是我，连思温叔叔，都拿你没办法，但愿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她愿意承担起家族，只愿她的妹妹们平安喜乐，可是她的妹妹们，真的就能平安喜乐吗？想到燕燕的痴心一片却不知道韩德让心思何属，想到乌骨里眼中爱意和喜隐的险恶用心，她心如乱麻，轻叹一声，叫来侍女空宁，叫她这几日盯着乌骨里，以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