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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为虚妄（第2页）

目的达到，夫子哼着小曲同商鹤吟告别，等夫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商鹤吟这才把桌上的书卷收拾好，背上囊箧。

一个考校罢了，还不值得商鹤吟费心。

她现在虽是十六岁的身体，灵魂却是二十六岁。

先不说她原本就是觉得瀚文馆的题目太简单，所以才懒于作答，前世她除了在官场勾心斗角，单方面跟孟珩你侬我侬，就是待在国师府的藏书阁，看一整天的书。

往少了说，这些书她来来回回至少看了，悟了三遍以上，应付一个考校的文试不成问题，何况她天资聪颖，向来不用认真思索，就能轻易理解书中含义。

不过，瀚文馆沿袭了前朝规格制度，尊儒重道，文武双修，文试，虽然没有问题，但这武试……

商鹤吟向来习惯听天由命。

不论什么时候，校场总有很多人，商鹤吟不喜骑射，就算是到武夫子专门教授骑射的日程，她也总是拖拖拉拉，一向到得最晚，就算到了，也只是跟在武夫子身边，看别人骑马射箭。

今日她到的时候，同窗都已骑上马，拿上木弓，在校场内驰骋。

“大人，您今日想骑马吗？”这位武夫子看着，倒是比之前的文夫子年轻许多。

商鹤吟听说，他出生寒门，原本是凭出色的武才才考中瀚文馆，被破格录用，只是他的身份低微，做不了太大的官，便留在了瀚文馆教骑射。

上一世，自己在国师府待了大半辈子，国师府被烧毁后，她又在孟府耗尽余生光阴，如今重活一世，她想先感受下，自由的滋味。

“要骑，但还劳烦夫子帮我牵马。”商鹤吟今日穿了件紫赤金留仙裙，配上佛赤红的长袄极衬肤色，天水碧缂丝暗金团锦狐裘披身，倒显出几分少女的活泼。

只是她总以白纱遮面，看不清样貌，一开口，声音又如同雪山上的清溪那般，清冷得很，所以靠近她的人，总觉得难以接近。

武夫子知晓商鹤吟对骑射没什么兴趣，习惯为她准备一个小木凳，让她不必一直站着。

趁着夫子牵马的空隙，商鹤吟换了身骑装，等她换好，夫子也早已在校场中候着了。

商鹤吟不会骑射，上马也需夫子搀扶，等她好不容易坐到马背上，适应之后，视野一下便开阔起来。

也难怪这瀚文馆中的学生都爱来校场，整日枯坐在学堂里，看来看去也就那几本枯燥乏味的书，到校场就不一样了，一上马，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不说，这风吹起来也让人身心舒爽。

“商鹤吟，”身着靛蓝色长袍，头戴嵌玉银冠的少年勒住缰绳，驱使赤马朝商鹤吟走来，“你今天怎么有心情上马了？难道，你知道孟珩今天要跟谢家那两兄弟比骑术？”

除了景铭王府那位被宠坏了的小世子楼自遥，整个瀚文馆，不会有第二个人用如此趾高气昂的语气说话。

“谢家？”商鹤吟眯了下眼睛，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上一世看了孟珩和谢家的两兄弟比试，结果比试时谢家那两兄弟为了赢使了阴招，孟珩看穿躲过一劫，倒是一旁的商鹤吟无辜受难，被受惊的马儿震下去，修养大半个月才好。

“孟珩他们在哪比试？”过去这么久，商鹤吟早就不记得当年比试的地方，只能问楼自遥。

见她神色凝重，楼自遥以为她迫不及待要要去看孟珩比试，便使了个坏心眼，“在最西边，我先说好——”

还没说完，商鹤吟便打断道：“夫子，我们往东走，离西边越远越好。”

楼自遥：？？？

“你、你、你……”楼自遥看着商鹤吟，良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犯病了？”

商鹤吟瞥了他一眼，大抵是商鹤吟帮他父亲算过三卦，这位天真无邪的小世子与她的关系还不错，上一世，除了孟珩，商鹤吟在瀚文馆也只跟楼自遥有交集。

只是这位世子殿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想说什么？”商鹤吟冷声问。

楼自遥：“你不去看孟珩比试了？还是说，你不喜欢他了？”

武夫子牵着马儿往校场东边走，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和两个赤红色的身影在相互追逐。

商鹤吟瞧着那青色的身影有些眼熟，淡淡“嗯”了一声，“腻了。”

话音刚落，那青色的身影便策马扬鞭，从商鹤吟身边呼啸而过。

孟珩一袭苍青锦纩长袄，白裘披身，玉冠高束，眼角泪痣恰到好处地落在商鹤吟眸光中，一如前世那般，即使坐在马背上，也透出一股芝兰玉树，天生不凡的气质。

他拉进弓弦，射出的一箭正中校场草靶的中央。

方才的风声很大，可孟珩听得极为清楚。

商鹤吟说，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