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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些人连滚带爬地骑着马走了以后,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我,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轮廓清晰可辨,浓浓的杀气中透着几分无奈的味道。
“秦诺?”我无力道,也有些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秦诺,他脱下黑风衣盖在我身上,然后将我扶起,“接到你的信,正给你打听消息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去德州……”我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讲完,便晕了过去。
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屋子四角点着明亮的灯笼,我躺在一张雕龙绣凤的床上,额头搭着一块湿毛巾,周围的装饰与这张床一点也不搭,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皮毛和武器装备,正中央摆着两把大大的圈椅,上面搭着两张虎皮,中间是一张玉石圆桌,白色的绫罗帘子垂到地上,将这间屋子与外屋相隔。
这里的装饰虽然很突兀粗糙,却非常华贵,每样东西看起来都价值连城。床边的屏风上搭着我的衣裙,身上已换上了干净柔软的棉麻白裙。我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无论怎样,现在都没有时日耽搁得起,便挣扎着下了床,可却像踩到了棉花上,一阵眩晕后跌倒在了床前,左脚脚踝还撞到了矮凳上,我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隐约听见帘子外面有嘈杂的声响,我勉强站起来,朝帘子走过去。
“朝廷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三哥说的在理,这一次德州大乱,摆明了是神仙打架,演戏给皇上看呢。”
“神仙打架我们不管,让你们去查十三阿哥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这是秦诺的声音,第一次在这吵吵嚷嚷中钻到了我的耳朵里,他的声音沉静执着。
“……”
“他掉下去的那个悬崖底下官兵搜了三天三夜,我们捡漏也捡了一天一夜,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怎么查?”
“老二,你想想,要真是神仙打架的话,那会不会有人已经把他的尸体弄回去了,但秘而不宣呢?”
“对呀对呀,死个阿哥可不是啥小事儿。”
我哗啦一下扯开帘子,外面却不是我意料之中的个人,而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大厅,厅里挤满了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坐的坐,站的站,且都是虎皮豹纹加身的土匪打扮,他们全都看着我,有的饶有趣味,有的挤眉弄眼,也有的互使眼色,却都不说话,安静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秦诺坐在最上首的宽椅大座上,头顶上方悬着一块匾,上书“东陆寨”。
我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这东陆寨不就是那些兵匪们所忌惮的土匪窝子么?秦诺不是秦帮的人吗?怎么会……?
“你醒了?”秦诺站起身来问道。
我开口便道:“他不会死的,他没有死。”
前言不搭后语,带着沙哑和轻微的哽咽,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秦诺脸色不好看,什么也没说。
“我要走了。”我轻声道。
这一次众人的目光整齐如一,齐刷刷地看向秦诺,秦诺微微一愣,开口之后仍然沉静如初:“你病得很重,大夫说高烧引起风寒犯肺,再拖下去会伤及性命。”
其实用不着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别说走,就算现在给我一辆马车,我连爬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我慢慢地蹲下去,眼泪扑簌扑簌地砸在地上,我就算爬,也要爬去德州的。
“你要赶去德州做什么?”他问道,一丝不乱。
“我……”我捂着发昏的头,“我要去德州监狱见一个人,一个叫方文苏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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