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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朝之君,杨广见过许多稀世珍宝,可以照亮十二辆轺车前后的夜明珠、直通云霄的金塔宝殿、沉鱼落雁闭眼羞花的绝世美人儿,也从不缺巴结之人献宝。
今日杨广却真正见识了,见识了什么叫做鄙陋的“宝贝”。
杨广目光冰冷而鄙夷的看了一眼小男孩手中的椰子糖,但不知为何,只是看了一眼,胸口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疼,连带着心脏的位置也痒痒麻麻的,一阵阵的泛起心悸。
杨广眯眼凝视着小男孩,小男孩怯生生的半抬着头,生怕他把自己丢掉一般。
杨广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改口说:“跟我来。”
小男孩眼中立刻迸发出希冀的光芒,从小石桌上跳下来,亦步亦趋颠颠颠的跟着杨广往回走。
杨广初来乍到,也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他虽然抢了小男孩就跑,但人生地不熟,还是要回去的。
一大一小回了楼门,爬上楼,楼道里已经安静了,七嘴八舌的邻居各回各家,疯癫女人的房门也关了起来,一切回归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杨广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推开大门,一股啤酒味冲鼻而来,杨广用手扇了扇风,沉着脸,惜字如金:“进来。”
小男孩听话的跟进来,局促的站在角落。虽然房间已经足够脏乱,但小男孩似乎是怕自己一身肮脏,碰脏了杨广的房间似的。
杨广不耐烦的指了指自己面前,这次都不说话,小男孩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小跑过来,站在杨广面前。
杨广说:“你母亲不来找你?”
小男孩低垂着头,下巴压在胸口上,拽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角,小声说:“不……不会有人来找我的,以前也是……我如果实在挺不住打,就会偷偷、偷偷跑出来,妈妈都不会来找窝的,回去的时候……”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嗓音哽咽起来,瘪着小嘴巴说:“每次回去的时候,会被狠狠打一顿。”
杨广皱眉,他最见不得别人哭。当然,杨广的心脏是铁石铸成的,他并非会因为别人的哭声而心软,相反的,他会因为别人的哭声而心烦。因为哭是这个世上最无能的举动,光哭是什么事情也不会解决的。
杨广想要喝骂小男孩,但是话到嘴边,这才注意到小男孩的脚腕上,拖着一条黑漆漆的锁链,将两只小脚踝锁住。
是脚镣?
虽然现代的脚镣和古代不尽相同,但是都大同小异,杨广一眼便看了出来。
方才“抢孩子”太过匆忙,杨广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如今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正是夏天,小男孩的裤子很短,露出细细的脚踝,脚踝上拖拽的都是红色的擦痕。
杨广脸色沉下来,蒙着一层风雨欲来的阴鸷,他单膝点在地上,半跪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脚镣,说:“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小男孩说:“妈妈给窝……我戴的。”
小男孩的父亲出轨了,把妻子和儿子打发到娘家去,过生日的时候偷偷把小情人给接到家中厮混,哪想到妻子为了给他过生日,带着儿子,还有亲手做的蛋糕,提前回到了家中,正好看到那两个人厮混的场面,可谓是当场抓奸。
男人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斯文教授、好好先生的形象,一朝崩塌,女人根本受不了打击,精神很快出了问题。女人本不想放过前夫,打算追究到底,但是前夫的家里有一些背景,为了掩盖男人的丑闻,家里出动了一些人脉关系,把事情给压了下来。
前夫暴露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根本不管女人和儿子,女人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更是受不住打击,每日里疯疯癫癫,患上了躁郁症。
随后的事情杨广也看到了,女人疯疯癫癫,经常会把小男孩认成前夫,逼迫小男孩吃蛋糕,打骂都是家常便饭,小男孩还会被关在逼仄异味的洗手间,一关就是两三天,任由他怎么哭,也不会有人来开门。
小男孩活动了活动小脚丫,黑色的脚镣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因为小男孩总是逃跑,后来女人给他戴上了脚镣,脚镣沉重,小男孩年纪又小,想要逃跑就困难了不少。
杨广冷声说:“就没人管?”
其实开始的时候,邻居也看不过去,还报了警。警察过来之后,把女人接走批评教育,但是女人被放回来,还是继续毒打小男孩。后来邻居们也是怕了,怕女人混不吝来报复,久而久之便没人再管。
杨广冷声说:“她打你,你为何还要回去?”
小男孩揪着衣角,说:“窝……窝没有地方去。”
杨广从不可怜弱小,他是一个信奉强权之人,此时心口却猛地一紧,总觉得说出这话的小男孩,好像一只受伤,又垂死挣扎的小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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