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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身世（第2页）

李乐这才想起来为何眼熟，原来这白发白须的老者是她在杂役库最先见着的那个，是喜忠的师傅。她记得上次见时他躺在床上形同槁木，如今病好了精气神十足，所以才认不出。“是我眼拙了。”

老太监知道自己的那个徒弟十分中意这个姑娘，也坚信这个姑娘不是那般攀附权贵的人，便还想着为自己徒弟试一试。“原是我多嘴，老夫名唤元禄。姑娘如今在陛下跟前，日子怕是不太好过，我那傻徒弟喜忠每每一听了崇德宫的消息就焦急得连饭都吃不下。”

李乐听见喜忠这般担心自己，心底也暖暖的。“劳公公挂心。不过公公此何出此言呢？”

元禄脸色挂着和蔼的笑意。“陛下脾气秉性，宫里上了年纪的谁不知道，姑娘在御前当差，可得小心些。”

李乐的视线落到他花白的须发上，忽然想

起来什么似的。“公公在宫里当差许久，想必知道的也多些。”

元禄目光幽微。“我这把老骨头在宫里油灯一般苦熬了多年，自然知道的多，若你信得过我，我便说予你听了。”

她来崇德宫几个月。萧珩的身世却还没在杂役库听那些宫女们嚼舌根知道的多。

她的确想知道，萧珩曾经究竟是如何走过来的，犬山她不便问，但也不好找别人问，这会正好有个机会。

“奴婢在宫里资历尚浅，许多时候不得法门，若能得公公指点，感激不尽。”

元禄公公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开口。“陛下是先帝的第七子，生母是楚国进献广安的和亲公主，封了瑶妃，但瑶妃娘娘性情古怪，先帝多有不喜。”

瑶妃？

李乐疑惑。“楚国？”

元禄看了她一眼，知道新进宫的宫女不过二八年华，许多前尘往事不知道。“楚国原是广安的附属国，十五年前，楚国被隋迩吞并。”

隋迩是东侧临海国，遂州许多来往的商人便自隋迩而来。

十五年前被吞并的话，那时萧珩才不过七岁。

“瑶妃娘娘生下陛下以后，便再也不肯出门，也不愿承宠。先帝一开始还时常记挂，但随着时间一久，先帝便也不再去看看瑶妃娘娘，连带着对陛下也不闻不问。”

“陛下是是福大之人，但也着实苦了几年。十五年前，隋迩攻打楚国的消息传来，瑶妃娘娘带着陛下在承德殿门口

跪了整整两日，当年彼时先帝实在没心思管这事，结果第三日便传来了楚国国破的消息。”

“先瑶妃娘娘将已经跪得昏死的陛下一齐带回了宫中，随后便自尽身亡了。”

老太监顿了顿，随后颇微叹惋。“先瑶妃娘娘去世以后，身边的宫人才发现一直被关在柴房的陛下，陛下先上水米不进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又遭逢打击，一时间患上了失心疯。”

“那时候诸皇子的眼睛都定在皇位上，陛下因为得了疯病无缘皇位，那时候来连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欺辱。但即便如此，陛下如今也得了治疗，得了皇位。”

李乐听得心惊，萧珩的过往对她而言，好似是一张白纸，如今被这些骤然填满，反而有些心疼。

她以为生在皇家贵胄，这种钟鸣鼎食之家，有滔天的权势有数不清的金银自然是世界上最最快活的人，可如今只是堪堪听别人说了几句，便觉萧珩的日子连她这样的家生侍女还不如。

谁能想到如今的天子当年竟是那些奴才随意欺辱的主子。

与街上的乞丐相较，萧珩唯一胜在还能有个遮风避雨的住所。

奴才欺辱主子，那本身就身为主子的人，想必欺辱更甚。

难怪，萧谏与萧珩之间嫌隙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