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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归坐在房里等待包了他头夜的客人上门,心中忍不住的郁闷。
今日的表演半分失误也没有,他敢说视觉效果比前生拿金奖时也不差什么了,怎可能还没吸得那人注意?
他在脑子里将安王的资料再捋了一遍。
萧祈,字无为,先帝幼子,排行老六,与他的死敌三皇子萧祉同为贵妃江玩所生,萧祉登基为帝之后,江玩晋升为太后娘娘,弟弟萧祈则被册封为一等亲王,封国是富甲天下的膏腴之地锦州。
只因皇帝与太后的溺爱,不舍得让其就藩,定鼎城外给他建了老大的一座安王府,又将负责上都整体防务的执金卫交他手上,是个有钱有闲,又有实权的王爷,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此人实在不堪重任,据说懒散成性,文不成武不就的,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把个贪花好色之名弄得举国皆知,就连自己应尽的职责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执金卫八所十六镇,百来位大大小小的兵头,估计能有大半连这位的面都没见过。
想到这里,传闻中的这个人,与他见过两回的那个桃花眼,实在有些匹配不上啊。
楚归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环节,要不然,他的违和感不至于这样强烈。
胡思乱想之间,客人进了门,楚归定睛一看,原是头一天入春草堂时撞上的那个矮胖石墩子。
他连起身相迎都懒得做了,反正又不是真的想要做个小倌,也不在意这客户满意度与回头率什么的。
再说了,这人的高度和自己此刻坐着的高度也相差不多,真要站起来迎接,那就不是欢迎而是示威了。
爱答不理的略略点个头,提起酒壶给对面的杯盏斟满,已经算是应付完事儿,楚归半撑着下巴,又开始琢磨自己的问题。
他这幅怠慢的姿态,搁在别的小倌身上,周大官人必定早就破口大骂,可如今却中了邪一般,浑然不觉,甚至觉得劳烦天仙动手斟了酒,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安静了一小会,周大官人开始没话找话说,他毕竟是做生意的,口才很是了得,把他那几十间绸缎庄的经营之事说的妙趣横生,楚归也终于分给他几分注意力,不时“嗯”“哦”的配合着点个头,一晚上的时光很快就打发过去了。
到了告辞的时候,这个以南风馆为家的花中老手,竟然面色微红,扭扭捏捏的告了白,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又拍着胸脯保证,等到他梳拢之时,一定会出到最高价,绝不会让他旁落。
那小心翼翼而又万分认真的架势,倒跟个清纯未经人事的少年一般。
楚归把他当做前世那些粉丝们,扯出一脸营业笑容,懒懒的摆摆手,终结了他小倌生涯的头一次包夜服务。
隔天一觉醒来,昨夜再次勾搭失败的郁闷并未消散,楚归对得了花魁之后的事情突然开始没了把握,眼瞅着安王那样子,怕是真的不行了,钢管舞都收拾不下的男人,绝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其他的出路也需要再探上一探。
他简单谋划了一圈,将伺候的小厮果儿叫了进来,说是昨夜太过兴奋又太过劳累没能入睡,此刻要好好的补个眠,让他在门外守紧了,不得吩咐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昨夜那场挂牌宴后,堂中哪里还有人不知道重楼的,这位必定是会红到天下皆知的地步,果儿无需管事的吩咐,已经将他看做了贵人,当下大声应了,还体贴的点上一款助眠的熏香,最后关好了房门。
人一走,楚归立刻回了如意楼西院小屋,两家本就一墙之隔,对他来讲,避着人耳目穿堂入室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一炷香后,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男子提着个木匣,缓缓出了如意楼,朝北走去。
悦来茶坊三楼,阮纪行对刚刚摘下幕离的萧祈黑了脸:“怎的这次大白天的就上了门,脸都懒得遮了?”
萧祈推了推桌面的帷帽,笑应一句:“这不是遮着么。”转头就向对面米铺望了去。
他其实也知道来的很不应该,却又控制不住的来了,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打破他顽固的防守,搅得内心不得安宁。
他得来这里看看,哪怕根本不可能看到想见的那个人,那也要来看看,坐在这里,可以按照回忆的样子再把那段往事细细描摹一遍,让藏在心里的那个轮廓再次焕然如新。
阮纪行有些不依不饶:“没带侍卫?”
萧祈头也没转仍然盯着窗外,手指随意向上比划了一下,阮纪行抬头望去,脸带黄铜面具的无名从梁上探出半个身子,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好歹放了些心,正待继续劝说,小二在门外敲过两声,请示道:“阁主,有贵客上门,大掌柜拿不得主意,请您吩咐。”
阮纪行:“多贵的贵客?”
小二:“五千金,索一张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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