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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门,她就闻到了老式的房子里溢出的气息,食物的,他的。
她轻嗅了下鼻子,仿佛自己真的变成找到了窝的小狗,抬手叩了叩门。砰砰,门后霹雳哐啷的动静,迫不及待地伸出一张没来得刮胡渣的脸。
这张脸逼近,一边关门,一边将她抵在门边亲了一口,胡渣刺得她脸痛。
她假埋怨地揉着脸:“怎么不刮一下。”
他点到即止地松开距离,扭头又回厨房:“在给你做早饭。”
她尾随在他身后,挽着袖子说:“那我来给你打下手。”
然后他便笑了,指着墙上的那块油点。
“你确定吗?”
她瞪他:“别瞧不起人,你不知道我这些年……”
她想接着吹嘘自己进步很大,但立刻意识到这个句式不好,很不好。
她没说下去,转开话题说:“你煮了面吗?”
“面对胃消化好。”他又接上她刚才的话,“我是不知道,所以你多说点给我听吧,关于这些年的事情。”
娄语握着锅铲胡乱地搅里头的面,嗯了一声:“你也给我讲讲。”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拿了两只碗过来:“先吃面。”
她点头要跟过去,忽然发现油点附近的墙面上,居然还有其他密密麻麻的油渍。
闻雪时擅长做饭,这绝不是他留下的,那就还是她当年的罪证。
“我当时有溅得那么厉害吗?”
她自言自语。
这下轮到闻雪时心虚。
事实上,那些油渍的始作俑者是他。
那是分手第三年的除夕,他正好没戏拍,无法用工作冲淡无所事事的除夕,再度回到一个人的除夕。该怎么度过?他还是准备小小庆祝自己又熬过了新的一年,该给自己一份好的嘉奖。白天网购了一大堆食材,列了一串菜单,一下午都忙活在厨房里处置那些鸡鸭鱼。
夕阳全落下去后,他的准备工作也已完成,只需要把备好的食材入锅翻炒就行。
他往里加着姜蒜,牛肉,蒜苔……等他回过神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原定的菜谱,做成了娄语的口味。
那一瞬间,胸口横冲直撞,他无法掌控快失控的情绪,把锅铲往肉上一拍,溅起巨大的油点,连他自己身上都没能幸免。
那些油点,都是自我挣扎的遗迹。不必让她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端着面碗出来,餐桌还是在熟悉的位置,桌子换了,但因为空间的关系还是和当年一样小,一边只适合一个人。
但娄语不在乎。她偏不在闻雪时对面入座,故意挨着他,两人挤一块儿,胳膊肘贴胳膊肘,闻雪时几乎都被她贴到墙角去了。
他却对此受用,长手一伸,更过分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近一寸,几乎变成他靠在墙上,她窝在他怀里的姿势。揽着她腰的手顺势向上游,触到她的耳廓,轻轻摸了摸。
“面要凉了,先吃。”
最后他又一把将她支起来。
娄语歪歪地坐直,捏住筷子,挑起一撮面,视线终于能在这间房子里好好逡巡。
布置仍旧和她第一次拖着行李箱进来时一样,没什么东西,沙发,床,影碟架,钢琴,一览无余。朴素到讲出去别人都不会信这是手握年票房几十亿的大名人住的地方。
可他确实又在这住了五年之久,桌脚下垫着的报纸,空了一半的柠檬片罐子,放在影碟机里还没看完的碟,匆忙起来还没铺齐整的被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独自生活的痕迹。
这一刻,她觉得时光仁慈地穿越了,带他们回到了最初。就好像剧本里那样,她身边坐着的是十年前的他,他们之间没有过隔阂,没有过疏离,没有过伤心。
她放下筷子,侧过身忍不住伸手去抱他。
他一口面猝不及防卡住,闷咳几声,吓得她赶紧松手。
“我去给你倒水!”
他一边咳嗽一边说不用,她已经蹭蹭跑到厨房,环视了台子一圈,没看见杯子,应该被收在柜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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