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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白天先在棚里拍了通告上的其他戏份,晚上转场挪到了外景地点,一家位于闹市中心的夜店。
剧情里两人各自和朋友来夜店里玩,在舞池旋转时撞上,其实早就在心里惦记彼此,意外在一个不期然的场合相遇,让他们相信原来有些人老天注定是会给一些缘分在的,在这种情感驱动下,接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这家夜店是美术精心选的场地,建在地下,装潢像一只巨型水箱。里头的灯全是深蓝浅蓝水蓝各种密度的蓝,这也是当初章闵定下这家夜店的原因。她第一次跟美术来这里看场地的时候,觉得每个人都像挤在海里的水草,随着音乐没骨头地飘。
此时这里面也塞满了人,不过都是剧组的跟组演员和群演。
摄像和灯光开始忙碌地找地方架设备,等两位主演到达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导演的监视器搭在夜店的包厢里,这块儿的取景主要是大厅和舞池。娄语不算会跳舞的类型,她唱歌也跑调,总之是和歌舞绝缘的体质,外加她几乎从不去夜店,因此这场戏,章闵千算万算,没算到难点在“蹦迪”上,都还轮不到卡在两人接吻就ng了。
闻雪时也几乎不去夜店,不是会跳舞的类型,但这场对他的要求不高,他是后被拉进舞池的,而那个时候娄语已经在舞池里跳了有一会儿,所以镜头对准的先是她。
娄语来了两遍还是觉得不行,没喝酒干蹦是真尬,干脆直接对道具说:“给我上真酒吧,要烈的。”
道具本来准备的是饮料,在她提议后,便真的换成了酒。
娄语一口气干光,电子乐混着重音和鼓点在这个密闭的水箱里播放,酒汽蒸发,人群挤攘,她一手端着重新满上的酒,张开双臂,甩掉鞋,光脚,像一只蝴蝶扑进舞池。
手中的酒晃荡着撒出去,从她的指缝往下,往下,在蓝色光线下像一抹晶莹的海水,流到胳膊肘,滴到地面。
娄语差点因为踩到酒而打滑,但误打误撞的,身体在这狼狈的摇晃中倒呈现出一种意料之外的效果。
章闵盯着监视器,紧缩的眉头终于放松,没有再喊停。
拍摄继续,闻雪时被朋友拉入了舞池。
他手边也端着一杯酒,将在几个摇摆之后碰到身后摇头晃脑的娄语。
章闵的视线集中在两个回旋着即将撞上的人影上,非常紧张。
她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背对背的人终于面对面。
她看着他,一下子还没认出来,口齿不清地说抱歉。
他弯下腰,凑近她,不确定地语气问:“秦晓霜?”
“嗯?”她抬起头,在幽蓝的灯光下凑近他,“……翁煜?”
“是我。”他笑起来,“好巧,又见面了。”
身后的群演适时地撞了娄语一下,将她撞进闻雪时怀中。
他懒散地勾住她,在她嘟囔着抱歉抱歉又撞到了你时说没关系,手腕却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又带近几分。
他们之间近得只容得下射线光。或许还能勉强容下dj切的下一首歌,键盘,鼓,电子钢琴,音符没有秩序地挤在一起,把耳膜吵得很乱,但又不算嘈杂,好像只是水箱里被慢慢灌进水,杯子,酒,烟,女人的口红,男人的袖扣,人群,桌椅,所有的所有,全部都浮起来了,随着散漫的节奏在空气中乱晃。
而唯一沉底的,只有他们俩。
于是水也最先漫过他们,切断氧气,无法呼吸。
她盯着闻雪时被暗蓝光浮过的眼睛,那双可以偷走人时间的眼睛,想起他们在房车里那个短兵相接的吻,想他在密闭的车里掐住在自己的下巴,想他软下语调说我很容易被哄好,想他手机里还存着自己和他那么多那么多的过往……
然后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闻雪时低下头,扣紧她的腰,闭着眼睛也精准地探身吻到她的唇,渡过氧气。
她不再抗拒,放松地随之闭上眼睛。舌尖有烈酒的气味,传染给了他,酒精被稀释,温度却在攀升。
她被吻得全身发软,软得仿佛在水里泡过几天几夜。
娄语张开嘴,海草般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紧紧缠在一起。
这一次,或许是借了角色的壳子,又或许是掺杂了别的什么,他们吻得分外温柔,像吐出舌头游泳,亲到了一片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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