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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2页）

何生不像宋昊他们，一下课就大吼大叫地跑出去放风，像从笼子里刚放出来的猴子一样。

何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位置上，戴着耳机，有时认真学习，有时看着窗外发呆。

侧脸很好看。

何来对他耳机里放的歌很好奇。

有一次，何来实在忍不住，主动问起，何生看了眼何来，犹豫几秒钟之后，才将手里的随声听递给何来，将耳机慢慢塞进何来的耳朵里，摁了播放键。

何生塞耳机的动作很轻，手指很柔软，何来的心脏又一次乱撞起来。

随身听里《七里香》的歌曲她很熟悉，哥哥老是在家边洗澡边唱，边吃饭边唱，边玩游戏边唱，何来自己从未主动听过，已经被迫耳濡目染了很多遍，只听前奏便听出来了。

耳机里的歌曲缓缓播放着，何来趴在桌子上认真听着，虽然听过了很多遍，但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耳机上还残留着何生的温度，歌曲里的歌词似乎在阐述暧昧的爱情，何来听着不禁脸红了起来，一曲终尽，意味犹存。

恰巧上课铃此时响起，何来慌慌张张扯下耳机，把随身听还给何生，坐在位置上缓了好久才从那首歌中回过神来，摇摇头继续做题去了。

身后的书桌上依旧是矮矮的两摞书，两摞书中间夹着一只新的蓝色的钢笔。

天气慢慢转冷，章城从深秋逐渐步入冬天，路边杂草上的白霜慢慢结成冰。

冬天的早上常常大雾弥漫，脚下踩着细碎的冰碴子，周围是一圈尚未飘散的雾气，心情满是清凉通透。

不住校的学生迎着寒气走了一路，早上到学校的时候，头发上常常覆上一层白霜，湿漉漉的发尾结着一层细碎的冰碴。

走到学校门口的红薯摊前，丢出几枚硬币，手里捧上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进校门前偷偷揣进兜里，直到早读课过半，冻红的小脸才能在教室的热气中慢慢恢复。

何来也往班级里带过几次，将烤红薯揣在兜里，偷偷地递给何生和方子晴他们吃。

早读时间，红薯的香气常常弥漫了整个教室，惹得整个教室的同学一边小声抱怨，一边频频深吸几口气。几人相视一笑，偷偷沉浸在红薯的香甜里。

白日里，常有那么几个老师，扬口教室里二氧化碳太多，空气不流通，容易感冒，上课不精神，吧啦吧啦一大堆理由，把前座同学安装在前门上的弹簧撤掉，大开着门和窗，同学们只能在冷飕飕的空气中度过这一堂课。

等到自习课的时候，自觉的同学会把门上的弹簧安好，把窗户关好，于是教室又变回了一个安安静静、温暖舒服、适合睡觉学习的地方了。

日子不知不觉间就熬就到了元旦，元旦是章城高中唯一允许学生庆祝的节日。学校每年都会统一安排元旦那天的晚自修时间为狂欢时间，各班级自行主持安排各自的活动。

其实每年都是默认的统一流程：班级里踊跃的同学提前报名表演节目，然后收取班费，班干部抽时间去学校外面买东西，彩纸啦、气球啦、水果啦、瓜子啦、拉花啦，顺便租些音响、播放器、麦克风什么的，一切都为元旦那天的自主晚会做准备。

元旦这天，下午刚放学，大部分女生在班级里呆了一阵，就回宿舍去了，换换衣服聊聊天。

男生呢，一些出去打球，一些留在班级，帮忙一起布置教室。

教室里的桌子被拉成了一个凹字形，留下中间空余的场地表演节目。

何来何生两排正好在班级的末尾，他们的书桌不需要移动，陈安便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写作业。

何来跟方子晴在班级里跑来跑去，一边帮忙贴些彩纸，打打气球，挂些拉花，一边抱怨着班长买的气球颜色太单一，买的拉花颜色太俗，不好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

布置得差不多了，两人便跑去找周周，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小卖部里买些吃的，坐在操场上一起聊聊天。

等到天色渐渐变暗，教室里的灯光统一亮起，整个校园突然喧闹起来，吹口哨的，“哇哇”感叹的，嬉笑打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校园里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彩色，每个教室里的灯管都被同学们用彩纸包了起来，灯光亮起的时候，五彩的颜色混在了一起，似乎连空气也都欢快起来。

各班节目差不多快要开始的时候，何来她们三个人忙往教室里跑，宿舍里闲聊的女生，和操场打球的男生也都快速收拾好往回走。

各班级之间的好友闺蜜们在班级门口乱作一团，你看看我们班，我瞅瞅你们班，他们班布置得好看，他们班布置得难看，那个男生好帅，这个女生很漂亮，叽叽喳喳。

看着一件事物，却不是在看一件事物，三心二意，想着自己的心意，揣测着对方的心意，兴奋和失落的转换，也都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躁动的心思起起伏伏，或是大肆张扬，或是一笔带过。

不多时，互相串门的同学都回去了，各个班级陆陆续续开始自己班的晚会。

晚会开始没多久，胡主任就来捧场了，还没落座，就被胆大的同学怂恿着唱了首歌，胡主任不大会唱歌，每年都会在不同届的晚会上唱同一首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

胡主任在上面唱的起劲，心怀善意的同学低下头来捂嘴偷笑，有那么几个没眼色的同学，捂着肚子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在那些同学坐在角落里，班级里闹哄哄的，胡主任并没有发现。

唱完一曲，胡主任找了个地方落座，剥了个橘子，嗑了几颗瓜子，看完一个节目，讲了两句话，大意无非是：

“今天大家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别玩太晚，明天照常学习。”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胡主任撤了之后，班级里才开始了真正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