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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喧嚣潮水般褪去,她拆开盘发,脱掉足尖鞋,疲惫地躺在地上,四肢大张。
卷曲的头发散乱着,滴落的汗水渐渐干涸,冰凉的地胶为充血的小腿降温。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跳过舞了。
当她踢起艾丝美拉达的铃鼓,跳起当年参赛的舞段时,好像自己又置身于舞台中央,燃烧尽所有的激情,换来掌声雷动的那一瞬刹那的释放。
这些记忆都太久远了,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被膝盖的伤痛和扯回到现实中,似乎是汗水顺着眼角滑下,缓缓没入发丝中,苏安抬起手轻轻拭去。
她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清洁阿姨,便看也没看就说:“您稍等两分钟,我这就走。”
但下一秒,她的脚踝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苏安吓了一跳,猝然起身,却看见湛钧正半跪在自己身边,他的手掌正握着她的脚踝。
此时她已经脱掉了足尖鞋,大袜拉到了小腿之上,露出了惨不忍睹的双脚。
因为和新的足尖鞋没有磨合,外加跳的时间过长,她的脚趾关节磨起了大片白色的水泡,有的地方甚至磨破了皮肤,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脚趾因为充血而肿得像根根小红萝卜,胶带和绑带勒出的红色痕迹更是一路蔓延至小腿。
“别看,”苏安下意识就后缩,“很难看。”
但湛钧加大了力道,用不容置疑的力量握紧她的脚踝,拖到了他的面前。
“疼吗?”他问。
“不——”苏安话音未落,湛钧就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大脚趾外侧的血泡,她当即疼得叫了出来。
对她拙劣的谎言,湛钧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出了一把新的指甲刀,和一盒创口贴。
“没有买到针,用这个对付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这下苏安是真的慌了,她挣扎着想从湛钧铁钳一般的手掌中挣脱。
她的挣扎却让湛钧不耐烦了。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直接将苏安的小腿固定在了他前腿的膝盖和后腿的大腿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苏安的小腿隔着粗糙的西裤面料,和湛钧结实的大腿相贴。
这是个过于亲昵的姿势,苏安只觉得耳边响起轰的一声,绯红瞬间爬上脸颊,又传到了耳朵,两只耳朵红的像要滴血。
苏安的脚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好看,她的脚极瘦,骨头和青筋道道凸起,脚背高耸,大脚骨的关节畸形地突出,脚指甲几乎缩进了肉里。
冰凉的金属接触到她的脚,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脚趾。
湛钧停下动作,又拿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递给她:“拿着。”
苏安望了他一眼。
芭蕾舞者在跳舞后,用冰水浸泡小腿和双脚,会让充血感减轻很多。她不知道湛钧是怎么知道这个技巧的,但她还是接过了冰水水,贴到了更加不忍直视的左膝盖上。
她的左膝肿得近乎透明,皮肤下泛着紫黑色的淤血。
跳舞时肾上腺素作祟,觉得没什么,现在却觉得疼得无法忍受。
湛钧看了一眼苏安的膝盖。他皱起眉,视线在惨不忍睹的膝盖上几番扫过,最终还是问道:“怎么弄的?”
“前两天滑冰的时候摔了一下。”苏安的左膝是新伤叠旧伤,自从玩起花样滑冰后,就浑身青紫不断。
湛钧转过身继续为她处理水泡,状似随意问道:“为什么开始滑冰了?”
“你知道今年花样滑冰世锦赛男单冠军,俄罗斯的安托沙吗?”苏安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湛钧对这些当然毫无关注,他摇了摇头。
只听苏安下一句说道:“他是我前男友。”
“嘶——”苏安只觉得脚趾剧烈一痛,是湛钧手一滑,剪到了血泡下面的肉上。
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流过苏安布满青色血管的雪白脚背。
一时间,两人的眼里都是那一抹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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