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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詹姆士伯爵家的舞会（第1页）

达西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来自妹妹的一封信，乔治安娜把当面不好意思对他说的话都写进了信里。也是这时达西才知道，原来妹妹在学校里过得并不开心，虽然乔治安娜没有细说，但达西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乔治安娜在学校里受到了排挤，可这是为什么呢？乔治安娜是那样善良柔软的一个女孩，在达西心里，他的妹妹就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乔治安娜就读的女校是伦敦最好的伦诺斯女校，这里也是兄妹俩的母亲达西夫人的母校。达西仔细想了想自己在剑桥的求学经历，学校里的学生分为几类，其中不乏以捉弄别人为乐的纨绔子弟，这样想来乔治安娜在学校里遇到的也未必都是和善的同学也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在学校里过的不愉快，学期结束乔治安娜从学校返家之后甚至萌生出了不愿意再回去上学的念头，想在家里请家庭教师学习。也是那个时候他同意了乔治安娜让杨格太太陪伴她到拉姆斯盖特度假。再后来，就是维克汉姆先生收买了杨格太太设计了一次次偶遇，获得了乔治安娜的芳心，甚至说服了自己胆小的妹妹和他私奔！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谈妥了生意赶到拉姆斯盖特看望妹妹，不忍心让自己失望的乔治安娜和盘托出私奔计划，也许他就要永远失去自己的妹妹！想到这里达西又出了一身冷汗，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作为乔治安娜监护人的失职。

第二天，看到双眼红肿的乔治安娜，达西对待她更加的小心翼翼了，好像说话大声一点就会吓到瓷做的妹妹。他没有追问妹妹在学校里的不愉快，“乔治安娜，你想出去逛逛吗？”“不了哥哥。”昨天在格林小姐的店里买了一大堆新衣裳，乔治安娜觉得哥哥陪自己逛街就是一副要把别人店里搬空的架势，她又不擅长拒绝哥哥的好意，还是不要去了。

“你想和朋友聚会吗？你可以写信邀请她们到家里做客。”这是哥哥第二次提起让自己邀请朋友上门做客的事情。乔治安娜不想让哥哥失望，可她在学校里没有交好的同学，同学们和她一直保持距离，彭伯里庄园周围和他们家世相当的同龄孩子很少，达西是一个不喜交际的性子，在达西夫人和老达西先生相继离世之后，彭伯里庄园举办的聚会更是屈指可数，那里更像是兄妹俩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与乔治安娜来往最多的同龄友人就只有姨妈凯瑟琳·德包尔夫人的女儿安妮表姐，舅舅菲茨威廉伯爵家的表妹伊迪丝还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还有哥哥的朋友卡洛琳·宾利小姐，也能算她的一个友人，虽然她们俩相处的时候往往是宾利小姐说个不停，一直在夸赞她，夸得她都脸红了，而她插不上话只有安静的听着。但宾利小姐也是一位愿意陪她消遣时间的好心小姐。乔治安娜苦恼自己并没有可以邀请上门做客的友人。哥哥知道的话会很失望吧？乔治安娜苦恼的偷看达西。

达西将她的为难看在眼底，假装没有看到妹妹的小动作，在心里暗自后悔不该没眼力见的反复提到妹妹的难处，虽然是出于好心想让妹妹和朋友相聚改善心情，却让她为难了。也罢，乔治安娜朋友不多，自己就多带她出去接触人交新朋友。

“乔治安娜，詹姆士伯爵邀请我们去参加舞会，你愿意去吗？”达西的邀请让乔治安娜一愣，她放下勺子，“哥哥，你忘了吗？你曾经说过要拜托舅妈带我参加明年的元媛舞会。”乔治安娜疑惑哥哥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达西愣住，是他记错了，现在的乔治安娜不是一年后已经由舅妈引领着参加皇家舞会正式进入高级社交界的达西小姐，她还没有正式被引荐，现在还不宜进入社交界。贵族小姐们会在十六周岁由家人引领着觐见君主，并正式进入高级社交界，这是所有女孩都盼望的一刻。达西拜托舅舅做乔治安娜的引路人，并由舅母照看她，自己做她的护花使者。

“是我想岔了。”达西换好衣服，独自出门参加詹姆士伯爵家的舞会。时过境迁，看到神采奕奕的詹姆士伯爵，达西心情大好。童年时每次见到詹姆士爵士到家里来拜访父亲，他都是这副乐呵呵的模样，好像天底下都是开心的事情，在他那里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坎。有人觉得詹姆士伯爵成天装疯卖傻，可达西知道，这是真正乐天知命、胸怀宽广的人才会有的生活态度。他喜欢詹姆士伯爵，也才会在后来被身上和他有相同特质的查尔斯·宾利吸引，成为好友。

“达西，听说你前段时间发生了意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詹姆士伯爵脸庞红润，关心自己好友的儿子。

“谢谢詹姆士伯爵，我已经好了。”达西欠身展现自己的健康。詹姆士伯爵笑眯眯的看着好友的独子，“达西，我记得你父亲已经去世七年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曾经那个找我要糖吃的小男孩都长成可靠的绅士啦~”詹姆士伯爵语气里的怀念叫达西也跟着心头微涩。

詹姆士伯爵话锋一转，“达西，你是否有意中人了？我想老伙计一定很期待见到彭伯里迎来女主人。”詹姆士伯爵话里的暗示很明显，希望见到达西迎来家庭的幸福。“亲爱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听这个。”詹姆士伯爵夫人上前来为达西解围。

“好了，达西，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了，今天的舞会可是有很多优秀迷人的小姐，去跳舞吧，达西，年轻人就该好好享受舞会。”达西无法拒绝主人的好意，邀请詹姆士伯爵的女儿——去年成婚的沃尔特夫人进了舞池。

舞会现场达西认识的小姐并不多，他也不喜欢跳舞，和不认识的小姐一起跳舞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因为詹姆士伯爵和自家一直以来的深厚情谊，他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舞会的，这个时间他更愿意在书房里看看书，或是在客厅里陪妹妹消遣。

他和过去的数场舞会一样，站在场边看着舞池里的人群蹁跹。忽然，一抹亮丽的金发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正在和绅士共舞的西尔维亚。

达西注意到在场的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舞姿优美的格林小姐，有的人天生就像发光体，能够轻而易举的吸引别人的目光。他看着女孩在舞池中灵动的舞姿，觉得格林小姐前世成为广受追捧的名姝不是没有道理，即使她的衣着不是最华贵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成为舞池中最引人瞩目的存在。是因为她优雅灵动的舞姿？还是因为她窈窕动人的身姿，是因为她灿若娇花的出众容貌，还是因为她顾盼生辉的勾魂眼眸？达西无法下定论，但无论如何，格林小姐都是场中最迷人的一位小姐。

即使格林小姐自己没有引诱人的意思，她自身的光彩也挡不住无数绅士上赶着靠近她。达西眉头微蹙，在绅士们猛烈的攻势下，他不知道格林小姐能否坚持住不被诱惑，她会不会又像上一世那样，成为靠自身魅力吃饭的小姐？

“她可真美，不是吗？”关注着达西的詹姆士伯爵走到达西身边，顺着他深沉的目光看向场中最迷人的那朵娇花。“谁？”身旁人突然出声打断了达西的沉思，他注意到自己目光停留在格林小姐身上的时间过长，而引起了詹姆士伯爵的注意。

他面对着詹姆士伯爵脸上的戏谑，正色回复，“如果您指的是格林小姐的话，我想是的，她很迷人。”达西无法违心的拒绝承认格林小姐的外表出众，只要有欣赏能力的人都会承认，格林小姐是近十几年社交场上最美丽的一位小姐。

“来吧，达西，让我介绍你们认识。”他还来不及拒绝就被詹姆士伯爵带到了格林小姐面前，少女才出了舞池就被几名绅士包围。达西眉头皱紧，眼前的场景和他上次在埃略特伯爵府邸舞池里见到的场景何其相似，区别只在于上一世围住她的绅士身份地位更高，数量更少，这也导致现在围住她的绅士眼里的垂涎更加明显，年轻人眼里对她的迷恋浓得快要滴出来。

无论什么时候，格林小姐都改不了被绅士包围的命运。达西的脸越见黑沉，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刺眼，“我想，格林小姐并不缺少绅士抬举她，我不必去凑这个热闹。”詹姆士伯爵似乎并没有听见，乐呵呵的往前走。年轻人为了一点小小的自尊心闹闹别扭吃吃醋也是难免的嘛。

西尔维娅水润的蓝眸看向达西，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很快收拾好表情，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动人。她刚刚听到自己的话了吧？达西有些不自在，他面容肃穆，嘴唇抿得更紧，脸色更加沉郁，他什么时候这样沉不住气了，居然出口讽刺一位和自己无关的小姐，实在是太失礼了。

詹姆士伯爵作为舞会主人轻而易举的进入包围圈，“格林小姐，请让我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好朋友的儿子，菲茨威廉·达西先生。”

“达西，这位可爱的小姐可是爱丽丝服装店的老板，格林小姐的魅力大极了，她在夫人小姐们那里可比你我受欢迎得多。”詹姆士伯爵挤挤眼，他的俏皮话惹来大家一阵善意的笑。

“约翰，你在说我们什么坏话呢？”詹姆士伯爵夫人和自己的几位朋友闻声而至，让这个小圈子围得更紧了。过来的人里有先前围住格林小姐的年轻绅士的母亲，达西认识其中一位是卢瑟福子爵夫人，她一向高傲，又自得于儿子的优秀，她对儿媳的要求之高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此时被她看见小卢瑟福先生追着格林小姐，只怕会惹她不喜，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刻薄的话，达西在心中悄悄为格林小姐捏一把汗。

“格林小姐，”卢瑟福夫人面上和蔼的笑意看得达西一愣，这和他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可完全不同，或许卢瑟福夫人是先礼后兵，先好声好气打招呼，接下来就会用毫不留情的话语驱赶妄图高攀他家门楣的穷小姐，就像她曾经声名远扬的那样。

“卢瑟福夫人，小卢瑟福先生还在说要找我定做一件裙子当做您的生日礼物。糟糕，我居然把他准备的惊喜提前告诉您了。小卢瑟福先生，您会怪罪我吗？”西尔维娅面上满满都是不小心做错了事的歉意，可她的歉意是那样真诚，达西被她水润蓝眸泛着的光闪了神，谁又会舍得怪罪她呢。

果然，小卢瑟福先生目光闪烁，脸上泛着红晕羞涩地连连摆手，“当然不会，格林小姐，你别介意。”他的模样倒像是做错了事的人是他。

达西的眸子一深，又见格林小姐舌灿生莲的转向卢瑟福夫人，“夫人您可真有福气，小卢瑟福先生孝顺又体贴，像他这样优秀的儿子可不多见。”达西看到卢瑟福夫人脸上的笑容甚至撑开了常年板脸堆出的褶子。

达西又看到格林小姐真诚的夸赞起另一位夫人的造型别致，她对每一位夫人的应对都十分得体，每一个赞美都合乎对方心意，达西从来不知道格林小姐讨好起人来是这样得心应手，他神色复杂，这样的小姐愿意去做情人的话，一定会很厉害。达西晃了下头，觉得自己真是过分了，格林小姐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怎样编排她。

西尔维娅注意到达西的动作，“达西先生，您不舒服吗？”她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达西身上，“不，我只是有些累，我出去透透气，失陪了。”西尔维娅目送着他高大的身影远去，心里浮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背影。她只以为自己是记错了，她历来对别人的情绪就很敏感，达西先生他，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自己，听刚才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认为自己是被男士包围的花蝴蝶吗？西尔维娅心里不喜，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啦，她不愿意去想那种不好的猜测，她这副招人的面孔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身份地位，真的很容易招来觊觎。

达西站在詹姆士伯爵的花园里，夏夜的习习凉风带着喧闹的蝉鸣，叫得达西心底一阵烦躁。他额头隐隐作痛，今天来参加这场舞会唯一的收获就是告诉詹姆士伯爵自己很好，不用担心，呆了一会儿之后他准备返回宴会厅向主人辞别。

达西走过蔷薇花廊，看到夜色中两个相对的身影，他的心头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