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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逃不掉的下乡（第1页）

外交部的门卫认识季晚桥，看她着急也没拦着直接给放了进去。季晚桥轻车熟路的找到季外公办公室，但季外公在开会。也没办法打断季外公的正事，季晩桥就借了这边的办公电话给父母分别打过去说了情况，季妈妈让她先在季外公那里等着，她先去居委会问问。先过来的是小舅舅，他也在外交部的重要职位上，而且因为季外公年龄越来越大，季外公手头的一部分谈判都是转给小舅舅的。“桥桥，发生了什么事？”季外公这边是单人办公室，季晩桥也没避着“小舅，顾之章刚才告诉我我的名字在下乡名单上，已经分配好下乡地址了。”季小舅也皱起眉头“下乡不是需要个人签署同意书吗？”“我这几天都在家躺着，哪有时间签这东西。”“你先别急，我先去找人问问谁经手的你的档案。”季小舅担心季晩桥伤口养不好“你外公这个大会怕是要开到晚上，你先让张伯带你回家，舅舅问到消息就告诉你。”季晚桥也就是想让季外公给查查这件事什么情况，告诉小舅舅也是一样的。“那我回家等着。”季晩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舅，要是事情板上钉钉了就不要再动了，下乡也还有机会返城的。”这几年虽然相对稳定了，但是抓人个由头做文章也能可大可小，季晩桥这一路也想的明白，要是下乡这个情节是个不可抗性，就算这次躲了估计也还有下次，只不过这乡可以下，但是白梦还想用她当踏脚板，就不要怕摔折了腿。晚饭的时候季家父母先到的外婆家里，季妈妈脸色很不好看，季爸爸低着头跟在季妈妈身后，抿着嘴脸色难看。“爸，妈。”季外婆等了一下午已经心急的不行“彤啊，桥桥下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撤回申请吗？”季妈妈握住女儿的手。“我们去居委会问了，人家拿出来的文件齐全，有桥桥的签名。”“桥桥一直在医院，那肯定是造假。”李婆婆给季家父母端上一杯茶。季妈妈也知道肯定是有人造假，但是那个假冒签名的人模仿了季晩桥的字迹，她和居委会好说歹说的说明了季晩桥最近在住院不可能是自己签的，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但那边的工作人员油盐不进。“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假，居委会那边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咋说都不行。”季晩桥听到是自己笔迹的签名也心里一紧，她都怀疑是不是真有什么情节纠正机制在发挥作用，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妈，给我安排的下乡时间是几号。”“九月三号。”季妈妈看着还没恢复好的女儿，心里酸涩。她最是清楚虽然季外公的位置看起来很风光，但是因为工作性质其实对内并没有什么实权，去居委会闹过一番后季妈妈心里其实隐隐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毕竟居委会那些人的态度太奇怪了。季晩桥心里更加奇怪，这日子对上了，上辈子自己就是九月三号那批下乡的知青之一，但上辈子是无奈选择的下乡，这辈子却是被推动的。“爸，妈，外婆，其实下乡也没什么的，又不是不能回城了。”其实季晩桥现在心里有些慌，之前她更改了人贩子的结局本以为一切都能打破，但现在却有点没底，只是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季爸爸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比季妈妈观察的多，在居委会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心里隐隐觉得女儿下乡之后怕是很难通过岳父家的路子回来。季外婆立刻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桥桥，这伤还没好啊，又要下乡，那下乡多苦啊。”季晩桥立刻安慰“外婆，还有一个月呢，到时候我早就好了，而且知青过年也可以请假回来啊。”说话间季外公和季小舅也匆匆赶了回来，季外公脸色难看，季小舅也不遑多让，看到季晩桥之后季外公长长叹了一口气“桥桥，是外公拖累了你。”季小舅嘴快，赶紧解释“我下午找朋友查了一下，去给桥桥交表格的是季常英，她现在和居委会一个小干部走的很近。”季小舅看了季爸爸一眼，用了一个委婉的词。“那和爸有什么关系？”季妈妈不解。“那小干部是赵家的一个表亲，今天赵德仁在大会上特意拿这件事出来说，说桥桥思想觉悟高，不仅勇敢面对人贩子还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去农村用知识扶持老百姓。”这话相当于直接给季晩桥钉死了下乡知青的身份，而且季外公那边想过几个月动些手段给季晩桥调回来都不容易。季妈妈听到这话立刻又炸了，本来觉得下乡也能调回来，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女儿难道要一直呆在乡下吗？她转头看向季爸爸。“季常安，我欠你们老季家的是不是！季常英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的女儿！”“我去找她。”季爸爸突然起身快步冲了出去，因为动作太快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去拉她，等季小舅想去追的时候季爸爸已经骑上车走了。“大姐，快去追姐夫，他现在生气别出什么事。”看季妈妈脸色也不好，赶紧拉了季妈妈一把“快点的，我和你一起去。”到底是担心丈夫的，季妈妈顺着季小舅的力气起来跟着他一起去追季爸爸。季晚桥其实也有些担心，她爸其实是个很有处事能力的人，但是有时候上头了容易冲动。“桥桥。”季外公坐在季晩桥身边，赵德仁会这么干都是因为自己拒绝了赵德仁的二儿子要转到自己手下，因为他岁数大了，身体原因限制越来越不能到处飞去别的国家，季小舅已经在外交部立住脚，近来有一个老伙计要退休，基本已经板上钉钉是季小舅接那边的位子，赵德仁就看好了季外公的位置，想让他儿子跟着季外公先学习，然后接季外公的班。本来季外公也不介意带人，但是赵德仁他家四个孩子都在外交部，除了赵德仁自己是真有真才实学的，那四个都是草包，季外公根本看不上，而且随着国家的稳定，现在外交部招人越来越严格，今年赵德仁想把自己一个孙女塞进来的，结果面试都没过去，季外公要让季晩桥来外交部的事情又是人尽皆知，赵德仁也知道季晩桥的外语能力过面试绝对没问题，他担心季晩桥来了之后季外公要培养季晩桥做接班人。季晩桥是知道赵德仁的，也认识赵家那四个在外交部出了名的“酒囊饭袋”，季外公一直看不上这家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龃龉，但是总归是名利那点事。更何况季晩桥还担心就算是这次撤掉名额，还会再发生点别的。“外公，这事和你无关，还是季常英想害我，只要江淑兰没放出来，这种事没了这次也有下次。”季外婆愤愤不平“这家人心肠太坏了，可怜我的桥桥啊。”季晩桥偏头靠在季外婆身上“外婆，听说农村吃饭都没有油水，你可得多给我做点肉脯带着。”季外婆摸了一把孙女的头“带！外婆给你做多多的，不能让我们桥桥没肉吃！”李婆婆在一边接话“吃完了李婆婆去给你邮寄，保证晚桥小姐不缺油水。”季外公看着已经接受了下乡这件事的外孙女，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季妈妈她们三个那天回来的很晚，季爸爸和赵家那个表亲动了手，给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也挨了几下，季大姑因为上次被季爸爸扇的那个耳光根本不敢拦，生怕自己也跟着挨打，还是后追过去的季小舅和季妈妈给人拉了回来。那姓赵的在季爸爸被拉开后叫嚷着要报警，结果来的警察刚好是赵盼盼的舅舅，他听了赵盼盼说了好几次季晩桥的事，对季家这几个名字都比较耳熟，带去警局询问具体信息的时候认出了季家人，听季小舅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帮着给赵家那边做了思想工作，最初那人不同意，非要给季爸爸送句子里蹲几天，后来是季小舅说要举报他恶意伪造下乡证明才消停下来。最后是双方和解，赔了点医药费。那之后季爸爸变了很多，直到季晩桥下乡都没有提过让季晩桥去奶奶家看看这种话。这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唯一一个好消息是季晚桥那个小故事经过出版社一个年轻但是很有文采的小编辑的多次修改后，出版了。这个故事因为紧跟时事又是少见的以短篇小说形式进行发表所以备受瞩目。李燕她们主编其实对于发表这篇稿子顶了很大的压力，但这次的反响大部分十分的正面。人民群众其实起哄的时候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不愿意探究，所以在面对季晩桥这一篇多少夸张的英雄论调小说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去多想事情的真实合理，大部分人对号入座的把那些女生对到了故事里的人身上。李盼盼这期间又来看了季晩桥几次，其中有一次李盼盼告诉季晩桥有两对女孩的父母想来向季晩桥道谢，那两个女孩是被父母主动领回去的，但是只有父母接受却不是被环境接受，她们这段时间也被流言蜚语困扰，其中有一个女孩甚至被人介绍了一个离过婚的二婚男人，他父母拒绝之后对方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季晚桥这个故事的出现大大缓解了他们的窘境，所以她们想当面道谢。但当时季晩桥忙着准备下乡，就全都拒绝了，结果又收到两面锦旗。季爸爸乐颠颠的给挂在了家里的客厅。随着时间的临近，季家人都在给季晩桥的行李添砖加瓦。季晩桥知道这趟下乡的火车会赶上一场多年难遇的大地震，车上没人死亡，少数几人受伤，上一辈子季晩桥是被同车的士兵背到救援点的，醒来的时候救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听过几次季妈妈医院的护士培训，后面一直帮伤员在做包扎，白梦则是跟着救援队去搜救，当时在灾民里名声特别好，但季晩桥因为身体一直没养好又不间断的劳累发了一次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乡的村子了。据白梦说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所以季晚桥理所当然的和白梦成为了好朋友。那个军区的临时工名额，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有的，和她们一趟火车那队士兵回去后把情况上报，为了以示表扬军区那边给了一个名额。当时季外公一直在关注这个事，及时动了点关系把名额落在了季晩桥头上，虽然当时参加救援的知青很多，但是季晩桥一直跟着医护帮忙，所以这个名额落在季晩桥头上也没引起太多人不满。只有几个为白梦抱不平的，毕竟白梦一直跟着救援队跑，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季晩桥先是拒绝了季妈妈给她装的两个大行李，就装了简单的衣物用品和季外婆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给做的放得住的小零食在行李箱，这个行李箱虽然不是后世的万向轮，但也是有轮子那种，是季外公出国给她带的。剩下的东西季晩桥和季妈妈说好了过去了确定地址就给她邮寄过去，上辈子就是带了一大堆的行李，最后全都落在了火车上不知道被谁拿走。出发的那天是个周末，这次送行的人很多，除了季爸妈还有外公外婆，小舅妈带了两个小胖孩，季外公能来是因为季小舅顶了季外公的一个工作出国了，这才让季外公能用车给季晚桥送来。除了季家人，李盼盼也来了，她给季晩桥带了一大袋子吃的，感觉价值她一个月的工资。最让季晚桥无语的是顾之章也来了，她之前拒绝过好几次，但下乡这个日期和地点都不是什么私密的信息，顾之章很容易就查到了。但顾之章这次来的也不容易，听之前一个来探病的朋友说，季晩桥下乡这件事在顾家人看来没有翻身的机会，不想让顾之章再和季晩桥深入接触，所以顾之章这次算是顶着家人的压力来的。季晩桥和顾家人打过很多次交道，深知顾家人什么脾性，其实这也是季晩桥和顾之章虽然关系好却从来没往男女朋友方向考虑的原因，她和顾家人实在相处不来。顾之章给季晩桥带了一大包的东西，也没给季晩桥拒绝的机会，来的匆匆走的匆匆，就放下一句“我等你回来。”连白梦的一面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