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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窈老神在在地摇头。
见状,纪亭衍轻笑,捏捏她的脸:“那是为什么?”
“奶奶有个老搭档,也在剧团当老师,爷爷从年轻时候就开始吃这份醋,现在还没消停呢。”
纪亭衍扬眉:“所以,爷爷是去宣示主权了?”
骆窈嗯了一声,音调调皮地往上扬:“你什么时候见爷爷这么打扮过?”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谁都一样。
纪亭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离开场还有十多分钟,周围座位陆陆续续来人,到了点后一眼望去座无虚席。
老爷子踩着锣声落座,脸上端着凯旋的得色。
骆窈冲纪亭衍挤了挤眼睛。
台上的主演都不算新人,身着素白的青衣更是位名气不小的角儿,唱腔曲折低徊,刚柔并济,水袖起落间,每个眼神都带着戏。
戏里唱“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感性的观众小声叹息,老爷子却轻哼一声:“所以说,酸溜溜的书生最不靠谱,嘴上说得好听,全是谎话!”
骆窈偏头看他,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阿衍呐,你可别学这做派,花言巧语要不得。”
听见没有。骆窈幸灾乐祸地冲纪亭衍做嘴形,男人握住她的手,五指钻入缝隙紧紧相扣,似乎是在证明他的行动大于言语。
骆窈偷笑,挠了挠他的掌心。
奶奶说爷爷没有艺术细胞,可他现下却听得极为认真,手臂搭在腿上打着拍子,时不时晃晃脑袋,简直一个老票友。
末了他还点评呢:“这旦角儿唱得没有你奶奶好。”
老太太十年如一日地练功,退休后也没松懈过,功底自然是小辈儿比不了的。
老爷子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眼角的皱纹堆叠出笑意:“我说的是你奶奶年轻的时候。”
谈起过往来,他望着台上,眼里透出几分怀念:“岁数比这还小呢,小得多,但凡有她的场子园里是坐满了人,买不着票怎么办呢,爬到树上,能听到一句都是赚着了。”
“可多人捧着呢,心高气傲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不屑,骆窈却听出了捡到宝似的庆幸。
或许他在想,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居然愿意被自己捧在手心了。
骆窈莞尔,低声问:“您那时候经常听奶奶唱戏么?”
“听,怎么不听。”提起来自己好像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会儿树都不让人爬了,一个位置得我几天的饭钱,我多贼啊,爬到隔壁茶馆的屋顶,好几层高呢,有一回被人撵下来,差点儿没摔断腿。”
“谁摔断腿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听到这话拧着眉道,“又说你那些打仗的事儿吧?让你来听戏还是说书啊?”
刚才还一脸柔情的老爷子立刻换脸,横眉竖眼地撇嘴:“这些戏成天都是情情爱爱,没个意思,让孩子们看着成天伤春悲秋的。以前那些样板戏多好啊,听着浑身上下都有劲儿!”
老太太不甚端庄地翻了个白眼。
骆窈垂下眼睫,视线从老两口身上落到她和纪亭衍交握的手上,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很重。
是啊,世界上好像确有那么些幸运儿,真是幸运,现实满足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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