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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竹马（第1页）

“我点的时候不是让你留一道了么？”叶乘皱着眉头问道。这道菜也不是多么珍贵，就是做法忒繁琐讲究，膳夫不愿多做。所以每日限量供应。若是想吃，须得提前说一声，先预定下来。“这，有位公子直接去后厨端走了这道菜。我们也没办法啊。”“喏，就是那位贾公子。”仆从满脸为难，这里的学子非富即贵，他哪个都惹不起。可是，民再富也不能和官斗。所以，这贾公子抢菜，他真是一点没辙。只能如实禀报，希望两位公子相争不要波及到他。“下去吧。”叶乘握紧茶杯，又是贾正良。“乘哥，你先别激动。我刚才发现，祭酒和司业他们今日在这里用膳。你若是和他起冲突，当心被处罚。”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开口，他的眼皮上还带着虫咬的肿包。“是啊，阿乘，你没发现那向玉成一直故意挑衅你。现在看来，他可能是想激怒你动手。若是被大祭酒发现，检讨，重罚，甚至有可能逐出国子监。”一个挨着叶乘最近的瘦弱少年轻声开口，他似乎带着病症，脸上青白，唇色不自然的泛红。他很是熟稔的拉住叶乘的衣袖，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况且，向玉成只是不让你把那个南黎带进来。咱们以后不带他了还不行么。”他是有些真心为叶乘着想的。可是对方听到他的话，却面色一沉，绷直了嘴角，眼神顿时暗下来。“子安，我心中自有计较。”叶乘虽然不悦，开口却还是温和的，显然他和这叫做子安的少年关系匪浅。华子安不自觉收紧掌心，脸色青白更甚，突然，他弯腰捂嘴，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让人怀疑他简直要把咽喉气管咳破。叶乘连忙轻拍他的脊背顺气，还亲手替他倒了一杯银针茶，送到嘴边。这叶乘虽然是个锦衣玉食的大户少爷，可是眼前的关切却不似做假，异常自然。“阿乘。你就不能听我这一回么。那个贾正良心胸狭隘，惹了他会有很多麻烦的。”华子安转过头，眼里泛红，带着泪花，依然不死心的开口。南黎慢慢啜饮着温热的茶水，透亮明媚的眼眸被热气氤氲笼罩，一时看不清神色。她红唇微勾，静静的看着这场戏，这华子安一直有意把话头往她身上引。“子安，你，真的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叶乘握紧手中的茶杯，神色郑重的开口。“我不会让他们如愿，也不会丢下南黎。”“叶乘！若是今天我偏要你做个选择呢？我和南黎，你选谁？”华子安一把掀翻了叶乘手中的茶水，连带着面前的几盘点心。一时间，丁零当啷，汤汤水水，好不热闹。这桌子一下鸦雀无声，众人都有些怔愣的看着突然发作的华子安。倒是叶乘，突然回身，伸手挡住了快要溅在南黎脸上的热茶。南黎倒是镇定，眼神都没眨一下，她自然是能躲开。只是看到叶乘的有意回护，垂了下眼睑。“子安！”“叶乘，咳咳，所以，你是选了这个南黎是么？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么？”“我们之间的情谊竟然比不过这个半路出现的人？”华子安浑身颤抖，气喘吁吁，瘦弱的胸膛起伏不定，脸色青白到吓人的地步。哪里还有平日里谦和温雅的模样。发了这么大一通火，叶乘却没有马上过来安抚他，华子安终于忍无可忍，铁青着脸走了，连旁边叫他的人一概不理。“乘哥，这，要不要去把子安找回来。”有人惴惴开口。也有人纳闷，这叶乘和华子安平日里勾肩搭背，好似亲生兄弟，怎么今天就闹成这样。有机灵的人隐晦的打量了新加入的南黎一眼。貌似从这人出现开始，就不得平静了。叶乘收回手，手背上一片红痕，是茶水泼出来的。这要是泼在南黎脸上，可能会烫伤毁容。这里也惹得其他人看过来，有的发出嗤笑。“南黎，你别和子安计较，他今日可能是身体抱恙，才会性情有些激动。”叶乘脸色复杂，懊恼不解交织，倒是替华子安向南黎赔了不是。“无碍。”南黎大方的开口。这下所有人都没了胃口，正好午休时刻快要结束，一群人结伴回了学寮。叶乘自然而然的和南黎坐在了一起。略有些郁闷的讲了他和华子安的相识。若说这国子监zhong商贾之子按富庶等级来排行，叶乘绝对不出前二。因此，他身边这一帮公子哥们都以他为首，平日里聚做一伙。叶乘虽然性子嚣张，可是为人大方豪爽，又难得重情义，所以一直是团队中心。至于这华子安，是他府中管家的独子，虽家世，品性皆不如他，但两人相伴长大，竹马情深。尤其是他五岁之时，误入虫窝，是当时比他大一点的华子安奋力将他救出来，还被虫子咬伤感染，差点丢了命。也就从那时开始，他就对所有虫豸蛇蚁，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至此，两人亲如兄弟，再无主仆之别。后来，叶父甚至为了感谢华子安，给他脱了奴籍，给了管家几间铺子，甚至同样花钱捐监，将他送去国子监和叶乘一同上学。所以，虽然他各方面都不是很突出，但在这个团体中，地位却仅次于叶乘，其他人也不敢怠慢他。现在授课的张博士，是个古板的老学究，讲课严肃古板。突然，他用戒尺拍了下叶乘的桌子，终于打断了咬耳朵的两人。“叶乘，我刚才讲了什么？”叶乘支支吾吾，他顾着和南黎倾诉，哪里在听这老头的课。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向别人求助，只能认命的罚站。“你来。”戒尺一转，点在了南黎的桌子上。叶乘毋自高兴，虽然不厚道，但是有人陪自己丢人总归不孤单。没等他窃喜。清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您方才讲授的是【论语】中的一则。「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南黎站起身，声音不急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