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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月没有说话,静静立在那里,闭上眼又睁开:“姐姐,我怎么会忍心看你被他囚禁?我从方才得知你被他用锁链拷着,心中便一阵抽痛,不懂他为何要这样伤害你。”
危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走到危吟眉身边半蹲下,握住她的手腕。
危吟眉坐在桌边,低下头,看少年探出指尖,抬头看向她寻求她的同意,随后才慢慢抚上她的手腕。
危吟眉动了动手腕,要从他手中抽出手,却被危月一把攥住。
少年撩开她的云纹衣袖,在白如脂玉的肌肤上,看到一道两寸长的疤痕。
是十年前的旧伤疤了,经年已经淡去许多。
那时危父去世不久,母子三人南下投奔裴家,路上遇到贼人,危吟眉拼命护着危月,替他挨了这一刀。
危月指尖触上去,一寸寸地抚摸,直至指尖颤抖。
他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肌肤,危吟眉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滚烫灼热,她轻轻推开他的手,纤细的指尖却被他紧紧握住。
危月锐气的眉眼缓缓抬起,像有光芒从中透出,声音隐约有一种少年人不该有的坚毅:“姐姐,我不再是当年只能躲在你怀里的小孩子了,我在努力学着一切让自己更快长大,让你不再被人伤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姐姐与我说。”
他在丰满自己的羽翼,恨自己成长得不能再快一点。
他半跪着蹲在她身侧,就如同一匹成年的狼匍匐在她脚下:“姐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找他好好谈谈,叫你离开他的身边。”
素色的衣袖落下,遮住了手臂上的疤痕。
危月已经松开她的手,站起来道:“姐姐,等我回来。”
危吟眉看着他离去,少年的身影融入春日的光影中,很快便消失在未央宫。
她低下头,看着满桌的花枝,心头微跳,眼前挥之不去方才危月望向自己的眼神,好似从中察觉到了什么别样的情愫。
良久,危吟眉压下心头的情绪的起伏,捡起一朵继续精心地裁剪。
危月离开未央宫后,没有去找谢灼,而是回到了危府。
夜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书桌上堆叠的公文如同山一样高,投下浓重的暗影。
危月擦拭着面前的一把长剑,剑光倒映着他的眉眼,眼中仍覆着一层冰霜,并未消去。
他与危吟眉做了近二十载姐弟,仅凭这一层关系,他便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姐姐被人囚禁而不施以援手。
一个是情意深厚的长姐,一个是从小敬仰如父般的七叔,两者都在他心中占据了极重的分量,他从没想过这二人会有一天对上。
可若是问危月,若这二人对上,他危月会帮谁。
那其实答案很简单,毫无疑问是危吟眉。
若不是危父对他舍命相救,若不是危母心生怜悯,认他为亲子,若不是姐姐从小关怀,危月早在襁褓中时就成了亡魂,绝对活不到九岁那年遇到谢灼。
他欠危家一条命,无论怎么报答危家都不为过。
更何况他对危吟眉的感情……
宝剑折射锋利剑光,他的一双眼睛被映亮,危月将剑缓缓插入刀鞘之中。
本就不止姐弟之情。
危月起身,将剑柄放在一旁的剑架上,动作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危月转过头,见危母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连忙搁下长剑迎上去,危母握着他的手道:“阿月,我从你身边侍卫口中听到的消息,两日后你要南下了是吗?”
危月抱住了母亲:“是,儿子就要走了。您放心,我不在时会派人暗中护着危家,护着母亲您。从前是儿子能力有限,叫母亲和姐姐只能依附裴家,如今儿子做了少将军,您便也不用再依仗裴家的鼻息过活。母亲和裴家断了吧。”
危母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露出温柔笑意:“好阿月,母亲等你凯旋的消息。”
她伸手抚摸危月的脸颊:“不止是阿娘,你也要暗中差人保护你的姐姐,你走后,她一个人在宫里,没有个人照应,阿娘也很担心。”
“娘你放心,我在她身边留了人护着她。”
危母看着眼前人,露出欣慰之色,牵过他的手道:“好孩子,母亲方才在帮您准备行囊,你来看看有什么还有东西落下。”
危月反握住母亲的手,心中一片感动:“好。”
军队动身的日子定在了两日之后,期间危月一直在忙着统筹军中事务,直到动身那一日,才有空去见谢灼。
大清早,未央宫殿外广场上已有不少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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