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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1页）

林珺看着对面小学生面无表情地拿出了巨巨巨款，这小姑娘一下子有了大佬气质，一言不发的身携巨款的大佬，

祝希青看着她震惊的样子，笑了笑，对钟文雪说，“这钱留着待会带你买书吧，好好收起来别弄丢了。”

“有很多钱，不用愁吃饭，我付的起。”钟文雪这小孩可能和别人出去玩都充当着大佬的角色，非常熟练地就要请客。

林珺最后还是让她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说：“我们大孩子怎么能让小孩子请呢。”她眯着眼对钟文雪笑了起来，声音也上扬了一些，钟文雪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跟着林珺就往前走了。

最终三个人找了家小面馆点了三碗六块钱的拉面，林珺先是把漂浮在面汤上的葱花香菜拢了扔掉，又给祝希青挑了一大筷子面，把里面的白萝卜也挑出来给祝希青，吹了吹自己的面汤，这才开始吃，

而祝希青在面上桌的时候根本没动，仿佛是预料到了她要干什么一样把面碗推过去，钟文雪看了看那两碗挨在一起的面和林珺的一系列挑食，捏了捏自己的筷子，吸溜起来开吃了，她实在是太饿了。

三个人在面馆磨叽了一个小时，祝希青最先吃完就静静坐着，林珺虽然慢也吃完了，两个人齐齐等着钟文雪的时候，这小姑娘明显有点着急，滚烫的面汤让她大汗淋漓，越着急反而越觉得慢，她不自在也不习惯别人这样等着她，仿佛就是......在耽误别人的时间，她也更害怕，面前的两个人任何一个说出“快点吃，慢死了”这种话。她很狼狈，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再次袭来，只是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她不想他们先走，她想跟着他们。

林珺看着她不断地吹面条，额头也是密密的汗，“你下午还有什么事吗？”

小孩抬起头，滚烫的面让她有点发懵，愣了几秒才说，“没有。”

“那我们都不着急，慢慢吃就好，这里还能吹风扇。”祝希青也注意到钟文雪的不自在，这话没有说“我们等你”这样加重负担的话，反而多吃一会还能多蹭一会风扇，带点感谢和托付的意味。

林珺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和祝希青对视一眼就开始闲聊。

钟文雪的眼睛有点红，嘴巴也红红的，被烫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放下筷子，狠狠擦干净了脸上的水，擦了一把鼻涕，短短的几分钟，她从刚刚的狼狈，这会终于放下心来，说了句“好”就慢慢地吸溜着自己的面条。

“开学你在哪里上学？”林珺撑着脸问，

“平城一中初中部。”祝希青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唐英给自己办手续的时候，

“高中就直接在那里上高中部吗？”

“不知道。”

“最好的高中是哪？”她撑着重重的眼皮困困的，

“平城一中，二中，附中吧。”

“考一中难吗？”林珺想了想，从小奶奶说高中也只提过县里的高中，市里的高中或许家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

“考到很好就可以吧。”祝希青对分数线暂时还没有概念，但一切排名，只要在前面，做什么选择都可以。

“那我也考一中。”林珺打了个哈欠，毫无力气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嗯。”祝希青笑了笑。

钟文雪在旁边听着这俩人的发言，虽然不太清楚升学之类的事情，但也知道一中一向是最好的，就被这俩人轻描淡写地说要上，有那么容易吗她想。

三人去书店帮钟文雪挑书，大孩子义正言辞地拿走了钟文雪手里的小说漫画，细致地挑了三科练习册各一本以及一些文学读物，背上沉甸甸的知识各自回家了。

暑假剩余的时间里由于有钟文雪的顾及在，唐英没再阻止祝希青出门，他带着钟文雪时常和林珺在市图书馆里读书，钟文雪有时看漫画有时拿自己的暑假作业出来写，就这样开学了。

开学前一天，祝希青去新学校领校服和教材，一中一开学就直接上课了，钟文雪跟着去，“哇，一中好大，图书馆也好大啊。”她看着漂亮的建筑和空旷明亮的校园，或许被称为省内最好高中是有原因的。

“你以后也可以来上学啊。”祝希青一边说一边找着摊位，教学楼前的小桌子那里围了一群人，“欸初中的在这里，自己来前面对照尺码表报号啊。”

“提醒一句，学校是不允许改裤腿的，自己把尺码看好。”负责派发的老师拿了个小喇叭喊着，

“哪有那么容易就来这上学，我成绩很差。”钟文雪撇了撇嘴低着头捏着自己的书包带子，

祝希青挤不进去就在教学楼前的树荫处站着等，偏头看了眼低着头的钟文雪，笑着说道：“你才小学，哪有什么差不差的。我小学还好多零蛋的卷子呢。”

她猛地抬头，“零蛋也太夸张了吧，你怎么可能考零蛋。”你和林珺讨论题的时候可不像零蛋。

“不会写呗。”祝希青又转头看着小桌子前的人已经排起了队，说着就往前走了。

祝希青说得确实没错，小学最后两年的时候自己的书没过几天就消失不见，上课的时候老师发现自己没书，就会罚他打扫楼道或者罚站，课根本没听几节，有的时候笔盒也找不到，别人也不会借笔给他，考试经常写不出来或者没法写，久而久之成为班上沉默不语的差生，唐英更不会管这些事，所以还是叫不来家长的那种。

用小学班主任的话说，“就是有爹生没妈养”，从那以后班里同学也疏远他了。在心智未成熟的年纪，小朋友最擅长的就是抱团取暖和集体孤立，否则就会陷入和一个人玩失去所有人的友好的境地。祝希青就这样度过了小学的两年时光。好在上初中前借着林珺的书本完整地学完了知识，虽然在认笔记的过程不是很顺利。

上初中前，他从未在意过自己学的好还是不好，对于他来说，都没差。后来只是遇见了一个读书上课都安静又认真的人罢了。这两个人从没预料过那些结果怎么样，只是让时间慢慢地流淌，遂流向了自己更广阔的可能性。

钟文雪跟在后面，“那我比你还好点。”又笑了笑，小朋友得到点自信就飘飘然，非常开心的回家开起了电视。

祝希青拿着自己的新校服和书本，在每一本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看看“祝希青的数学书”，想到第一次她说对他的字五体投地的时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她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只要看向那双充满期待毫不掩饰的眼睛。他笑着合上了书，深呼了一口气。

和从前一个人开学的感觉不同，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拉着他，不再漂浮在漫无目的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