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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第2页）

“汤玛士……不要离开我……”脖子上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汤玛士才意识到詹宏在哭。此情此景，哪怕铁打的心也会变软，他心头一热，不自觉的伸手抱住詹宏。

马匹的长嘶声响起，接着两匹马一前一后追逐的冲了过来。冲过来的正是阿呆和詹宏的白色母马。阿呆在前面，母马在后面追，而且不停的试图咬阿呆。只不过白色母马的速度虽然非常快捷，但是比起阿呆来说还是略逊一筹。两匹马一前一后的乱跑，把安静的营地搅和得一团糟。成片的帐篷被他们撞倒或者扯倒。

阿呆一直冲到汤玛士和詹宏身边，然后就以他们两人为障碍，和母马玩起了转圈圈。

“阿呆！”面对这种情况，两个人实

在没空继续玩什么卿卿我我了。汤玛士拉住了阿呆，詹宏拉住了母马。母马非常愤怒，詹宏差点没控制住，而阿呆则一副赚到便宜得意洋洋的模样。戴瑞肯完全能看出来，阿呆跑到汤玛士和詹宏的身边，绝对是故意的。

其他沙漠人纷纷赶来，确认詹宏平安无事。他们随后把阿呆和母马一同拉走，打算一起系到栓马柱上，阿呆一副求之不得趋之如骛的样子，母马则反复挣扎了好几次。

等到一切事情平息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晚餐是在一片平静中度过的。让戴瑞肯有些惊讶的是，詹宏和汤玛士虽然坐得很近，但是却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这一点让少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记得詹宏曾经在他的眼前毫无忌惮的抱着汤玛士……好吧，其实这种东西对戴瑞肯来说，有些模模糊糊，似乎不懂，但是又似乎懂得。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所以用完晚餐后不久，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大家都去休息了。

……

夜风中飘荡着灰烬的气味。

汤玛士在一块石头前停下了脚步。幻觉？梦境？抑或二者皆是？但是他清楚这不是事实。他的身体正躺在北方一座小城外，在沙漠人的营地里，在一间普通的帐篷里，在一件温暖柔软的毯子里面。

一只狼停在汤玛士面前，在一棵树下抽抽鼻子，月亮在它灰棕色的皮毛上洒满斑驳的阴影。这种敏锐的野兽是不可能的忽略近在咫尺的汤玛士的，就算它们瞎了也一样。所以汤玛士能够确定这绝非现实。但是这真的不是现实吗？这里是艾罗兰，是艾罗兰的土地，艾沙斯特的信徒在北方建立起来的伟大国度。

艾沙斯特？是你吗？他在心中问，但是心灵中只有一片寂静，宛如死亡那样深不见底。远方的巨大城塞巍峨屹立。汤玛士认出那正是黑石要塞，艾罗兰最强的防线，但如今已经陷落在敌人之手。它成了牢牢扼住艾罗兰喉咙的绞索。

狼兴奋向山坡下冲去，山坡的阴影中冒出了更多的同类。一缕微风带来的死亡的味道。血和铁的气味，痛苦和酸臭的气味，潜藏在更浓厚的烟，血和腐烂的气息中。一般而言，狼并不愿意接近人类的生活区域，除非是他们饿得受不了——或者是发现了大量的腐肉。

汤玛士向前进，他发现自己的速度远比狼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狼群前面。北地的冬天还没有到，但狼的尖嘴中已经呼出白色而温暖薄雾，爪子中结着冰，像石头般坚硬。一顿美餐，食物就在前面。

空旷的原野上，散落着无数的尸体。有几千人，或许上万。汤玛士有些惊讶

的发现那些不是战斗人员，不是成年男人，而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没有武装，毫无防御，成千上万的被利剑和马蹄杀死。这不是战斗，而是屠戮。

是黑岛仁干的！黑岛仁……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名字，汤玛士发现自己全然没有愤怒和憎恨，只有悲伤。艾罗兰让这些老弱妇女出来冒险，穿越敌人的防线，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慈悲上。但是黑岛仁已经不可能有慈悲，他连自己的生命视为草芥。仇恨已经剥夺了他人性中所有善良的一面。汤玛士知道，黑岛仁的目标远不是要征服艾罗兰这个国度，而是要消灭这里所有的人，杀光所有艾沙斯特的信徒。

他已经用这个最残忍，最无情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断绝了艾罗兰所有的希望。这场战争没有仁慈，没有道德，只有裸的你死我活。汤玛士轻轻的转过头，看到两头狼正在撕扯一个孩子的尸体。冰冷的血肉连同骨头一起，在狼嘴里被咀嚼，被撕裂。

“你带我来就是要让我看这些吗？艾沙斯特？”他轻声低语，但艾沙斯特没有回答。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艾沙斯特的答案。也明白了为什么艾沙斯特没有号召新一次的圣战。

“你抛弃他们了？你抛弃艾罗兰了？艾沙斯特，你这个王八蛋！”

艾罗兰对艾沙斯特很重要，但不是艾沙斯特的全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