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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re I am（第2页）

夏莉安慰她：“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是领导的基本素养，这一点我相信邵经纬应该还拎得清。而且，就算没有你，我估计这一单也签不成。”

“怎么呢？”

“都说好事多磨，可这话不过是人们遇到挫折时的自我安慰。以我的人生经验，事情进展得又快又顺时，成功率才高呢！经纬国际这一单，要成早成了，拖到现在还不成，八成是成不了！”

天然被她的话逗笑，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地回到位子上看资料。到了午休的时间，她与夏莉吃完饭，特意买了一束花，去到旁边的写字楼送给秦方。

秦方自己创业的工作室很简陋，到处还堆着宣传物料。她本人穿着纯棉的T恤，不同于原来的贵气，倒显得年轻了几岁。

“方姨，谢谢你介绍工作给我。”天然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把花送上。

“客气什么！”秦方高兴地接过花抱在怀里，“你该谢的是夏莉，要不是她在律所表现得好，就算我推荐了你，别人也不见得会接受。所以你不用特意感谢我，只要你表现得好，那就是我为律所引进了优秀人才，是你们律所欠我一个人情！”

天然笑着答应：“好，我一定好好努力。”

“嗯，我相信你，只是……天然，我不用你感谢我，但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原谅秦圆。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她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人每天困在家里，精力发泄不出去，有时候就会没事找事。她以后会改的，我已经让她从今天开始回半边天上班了。哎，你是没见过她原来的样子，她原来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只是后来……”

天然笑着打断秦方：“我怎么没见过？我小时候那么多漂亮的小裙子不都是她给我做的嘛！我臭美不也是跟她学的嘛！”其实天然记得，秦圆对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坏的。她上小学以前，秦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她和天晴做各种小裙子，然后把她们姐妹花带着去公园玩，公园里来来往往的人，谁见了她们都要夸一声漂亮。只可惜到她上学以后，秦圆一个人要管三个孩子上学上辅导班，程立又是个甩手掌柜，秦圆有时候顾不过来，两个人便渐渐开始有了争吵。吵得多了，程立开始不回家，秦圆跟他赌气，也学着在外面打牌不回家。天然还记得那一天，秦圆在外面打牌，打到很晚都没回来，天然被程立支使着去叫她回家。秦圆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门口站的是天然，期盼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向了天然。从那一天起，天然再也没有漂亮的裙子穿了。

“过去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回忆有好有坏，我的脑子不够用呀，我只记得那些好的。”

秦方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真的长大了。”

天然自嘲地笑说：“我都快30岁了，还不长大呀？”

“不管多少岁，你们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

天然不擅长这种煽情的对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要告辞。

秦圆陪她等电梯，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终于电梯快来了，天然才让她回去休息，下午还要工作。秦方答应了，却还是站在电梯口目送她，直到电梯门快关上，她突然在门口对天然说：“天然，加油。”

天然纳闷，她本来就是要加油的，还用得着特意强调吗？不过她还是对着秦方点了点头，然后回律所了。

下午的培训准时开始，但因为时间变动，讲师们貌似都有工作，所以律所的基本制度和创立历史就让员工们自己学习，只安排陆政霖作为合伙人给新员工做一个简短的讲话。

“现在有一种现象，叫‘00后整顿职场’，对于这一现象，大家怎么看？”陆政霖一上台就抛出一个问题，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无论大家怎么想，我的观点是：不赞成。我认为，我们90后、80后、70后们，比00后早一步进入职场，理应由我们这些前辈来带头摈弃一些陈腐的职场观念，让下一代的年轻人不必冒着丢工作的风险去做本就正确的事。在逐鹿，没有什么规章制度，大家都是法律人，我们有的，只是人人平等的理想信念。相信女人与男人平等，相信穷人与富人平等，相信下级与上级平等，这不是法律的强制要求，这是我们对自己的要求，只有我们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一点，我们才会努力去实现它。今天我站在这里，我会这么说。将来大家站在这里，或是站在更高的讲台，希望大家也会这么说。”

他讲话的时候，会议室后面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天然认出她是律所的另一位合伙人祝意臻。她拿着笔记本坐在最后一排，刚坐下，就被陆政霖发现，叫到台上。

“我就说这么多，下面请祝律为大家讲两句。”

他说完，大家都回头看向最后一排。那个女人似乎没有准备，但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拿起本子走上台。

“抱歉，我以为我今天只是来听讲的，没想到还要发言，所以没有提前准备，那就和大家分享一段我最近的读书心得吧。”她翻开笔记本念了起来，“‘人好比河流，所有河里的水都一样，到处的水都一样，可是每一条河里的水都是有的地方狭窄，有的地方宽阔，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平坦。每一个人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本性的胚芽，有的时候表现出这样一种本性，有时候表现出那样一种本性，有时变得面目全非，其实还是原来那个人。’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只说我读这段话的想法。我想我们正处在一个变化的时代，传统的观念被颠覆，生活模式被更新，世界规则被打破，但哪一个时代又是一成不变的呢？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事物一直都是多面的，时代永远都是变化的。处在这样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无力感、疲惫感、挫折感是必然存在的，曾经改变世界的梦想如今看来或许是可笑的。但即便我们改变不了世界，我们至少还可以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被世界改变。找到自己一以贯之的原则，提炼出一颗稳定的核心，让生命的河流保持奔涌向前的态势，让境随心转。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是这个世界的行人，我要不顾一切地向前走，去见识这世界的真善美，去保护这世界的真善美。这个目标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阻挡，也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这就是我的想法，谢谢大家！”

她说完，让到一边。陆政霖宣布培训结束，所有人离开会议室。天然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手机没拿，又返回去，刚好听到陆政霖问祝意臻。

“怎么提前回来了？”

“听说有人打了败仗，回来鼓舞士气。”

陆政霖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祝意臻安慰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企业削减了法律顾问的预算，你们也不用太失望。”

“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郁闷，被人白嫖了大半年。”

祝意臻哈哈大笑。

“不说了。你呢？同学聚会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祝意臻拿起笔记本，两人慢慢往外走。

“没有什么劲爆八卦？”

“八卦没有，人生感悟倒是有一些。”

“哦？什么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