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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1页）

但凡是个正常人面对此刻的境地，可能早已社死到连夜星际移民，从此再也不会地球了罢。

但他是林顿·诺埃尔。

他既不正常，也不是人——代号哈迪斯的E病毒永不逆风。

男人单手插在大衣口袋中，以一种不急不缓的姿态走到他们面前。林顿摘下墨镜，那张有些冷淡的面孔显露在他们眼前，玉石般的绿眼睛在阳光下仿佛折射出微光。

奇怪。

杰森心中忽然涌现出这个念头。这更趋近于一种本能，比起警铃大作更像潜意识在提醒他有什么脱离了轨道。

是诺埃尔的眼睛。有那么几秒，他意识到自己联想到幼时看过的纪录片，盘踞在雨林深处的毒蛇，等候猎物露出破绽时的伺机而动，而那冷血动物的瞳孔是深绿色的——然后他发现那是诺埃尔眯起眼睛，定定看着他，或者说，观察他，不是迪克——他在观察杰森·陶德。

杰森浑身僵硬。

下一秒，男人挑了挑眉毛，微笑起来。

“抱歉，哥谭的阳光还是这么刺眼，是不是？”林顿自然地将墨镜折叠，挂在领口处，伸手亲昵地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理查德，你长得可真快。”

“你就是非得叫我理查德，”迪克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笑嘻嘻地张开双臂和男人拥抱，诺埃尔一脸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我早就过了发育期了，林顿。你以为我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吗？”

……那种感觉渐渐消失了。

杰森眼睁睁地看着这幅其乐融融、兄弟和睦的画面，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过度紧张了——难道和蝙蝠侠一起工作真的让他压力那么大？不应该啊。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一旁的迪克悄悄在身后捅了他一下，给他一个“随便说些什么”的眼神。

“嗨，林顿，”杰森一边在心中大骂迪克，一边不得不僵硬地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杰森。”金发男人翡翠绿的眼眸温和地注视他，“我还给你讲过睡前故事呢。那时你还是个孩子，一转眼已经长这么高了——”

林顿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开始讲述布鲁斯去大都会出差，他带迪克和杰森去游乐园的故事——如果不是诺埃尔的演技好到瞒过夜翼和红头罩，就是他确实染上了蝙蝠的疑心病。杰森想。

于是杰森稍稍安下心了。

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吧。

这事儿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坐到那辆轿车的后座上时，林顿一边维持脸上的微笑，一边暗自思忖。

杰森·陶德，那孩子身上有股特别的气息。

有那么一刻，林顿差点儿以为杰森和他是同类。可不是，他体内的病毒没有任何反应，那孩子确确实实是个正常的人类。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被病毒感染，却仍保留理性的先决条件是什么？林顿·诺埃尔现身说法——首先你得是个死人。

有些公司宣称他们的实验室研制出来的所谓“高级”的生化武器，其实仍旧是可控制的感染体，只拥有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和三四岁儿童的智力——本质上不过是实验失败的残次品。就像斯塔克说的——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成功的生化实验体——当今世上已知的只有林顿·诺埃尔。他在一些势力的科研人员眼中就是当世奇迹。力量强大的生化武器往往都丧失理智与人性，病毒改造基因的痛苦会让人变成怪物。

而林顿·诺埃尔？他们会管这叫进化。甚至于，奉他为神。

你必须扛过苦难，你必须在深渊之上凝视疯狂，你必须——

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林顿认为杰森这孩子的社交圈里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更甚，他大概率在近几日那个实验体近距离接触过。这种推测是很有道理的，杰森·陶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生活。而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可能连生化改造这个词都没听过。

……布鲁斯知道他的儿子和危险人物有关系吗？

林顿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了，他决定回哥谭时可没想到他要调查的九头蛇余党还能与布鲁斯的家庭扯上关系。

迪克偷偷瞄了眼后视镜——金发男人安静地靠着车门，微微侧过脸，似乎正注视着车窗外缓慢掠过的街道与行人。林顿这么久没回来，可能已经忘了哥谭长什么样子了。他的心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觉得既心酸又愧疚。

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迪克想，然后给副驾驶上的杰森递了个坚定的眼神。

正在认真检讨自己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导致过度忧虑的杰森：？

迪基鸟又犯病了？

他绝不可能住在庄园里，必须得找个理由把布鲁斯搪塞过去。林顿想了会儿自己在哥谭的房产，最后从记忆里翻出来的是他第一次来哥谭时BSAA走公款置办的安全屋，地址还是上东区的贫民窟。

……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