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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中初雪（第2页）

荀风渡点点头，她见李施琅毒已去无大碍便让闲杂人等退下，只留了几个人照顾。她慢慢踱步在李施琅军帐，试图寻找些什么，这时，她抬眼看上军帐上方的通风处，哪里时常留着一丝缝隙，她捏出一只小风筝放了上去，不一会儿，竟掉下来一块黑色的布料！

她悄悄地将布料拿在手心中轻嗅一番，觉得味道有些奇特……竟然像……她脑子卡顿了一下，想起来不久前说过的话，半盏茶后见。又环顾四周，确实再无可疑之人便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营地中的篝火堆旁散出的烤肉味沁人心脾，或许是将士们许久没有过一个安宁的夜晚，也许是将士们太久没有吃过如此香气四溢的饭，人人兴奋至极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十分热闹，等回到自己的军帐，峦起尘等候多时，他坐在桌子旁捏着一碗热酒，眼神儿透着一丝悲凉。

“峦将军，我来迟了！”

她先是行了军礼，迟迟不肯落座，峦起尘低着眼望向她，也未开口说话。“都尉大人！”柳书翠莺啼婉转打破了二人的僵局，她柔情款款端着一碟外面将士们烤的极香的羊肉走了进来。峦起尘开口道：“为何不坐？”

“是。”

荀风渡猜测峦起尘来的目的有二。其一，是想问问她关于迁营的建议，这个问题也是荀风渡较为关心的一个，她不赞同在雪夜中行军；其二，是地图和不久前遇到的西域小族问题，当初峦起尘许了他们可为萧朝尽力，这一来二去几天都未见他们过来，难道是荒漠之中迷路了？可不应该啊，沙漠的子民怎么可能在沙中迷失方向呢？

“哗啦——”

峦起尘斟满一碗热酒放到荀风渡面前，压低声音说到：“你屡次立功，这是我单独谢你的。”

“不敢。”

荀风渡迅速起身后退一步做拱手礼，这一行为表面上毕恭毕敬却是在拉远两人关系。二人之间，无论是谁都猜不到对方的心思，系统沉默着发出一阵电子杂音，荀风渡面色不惊心却忐忑，许是这场面太过于尴尬，一旁的柳书翠柔声说到：“二位大人……菜怕是要冷了，还是尽快……”

“嗯，你先吃吧，我去找宇灼他们商议一下朝中递来的新旨。”

峦起尘打破宁静，将一碗热酒一饮而尽。

“恭送将军。”

望着一桌子罕见的菜肴，荀风渡邀着柳书翠一同享用，柳书翠裹着她的披衣，端着碗边嚼边问：“你是不是断袖啊！”

“……”荀风渡拿着筷子的手僵在空中，一脸无语的看着柳书翠，刚要问：从哪儿看出来的。柳书翠又问道：“那就峦大将军是喽？”

“不，不是，我不是。”

荀风渡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说到：“我年岁尚轻不足十七，现在便觅得良人未免太早了些。”

“太早了些？我嫡兄十五岁便娶了亲，怎么能说早呢？”柳书翠嚼着饭菜，继续说道，“不过竟然比我还小一岁。”

“嗯。那我还需唤一声姐姐了？”荀风渡并不在意这种事儿。现世的她当然不是十几岁的年龄，现今她所说的，也只是自己穿过来的年龄罢了。

“若有一日。”柳书翠放下碗筷，看着荀风渡一脸仰慕的说到：“若有一日我也是男子，一定跟你一样英勇！”

“英勇这词儿，不是用男女之别区分的。”荀风渡望着柳书翠。柳书翠轻应了一声，低下头吃着菜，又抬起头一脸真诚的望着荀风渡，“那你可以教我打仗吗？我听说你很厉害，你什么都懂，就连寻常的女儿家玩意儿风筝在你手里都可当作利器。我想跟你学！”

“我被刘二骗了，失了身子眼下又回不去家，就算回去了大夫人也不会再待见我，我不如留在这儿……求你了！都尉大人！”柳书翠眉头紧皱下了决心，跪在荀风渡面前连磕几个头，目光坚定。

“荀都尉，峦将军请您过去。”

“嗯？”荀风渡放下碗筷洗了手，揉揉极其疲惫的眼睛问帐外的那人，“何事？”

“将军大人并未说明，请都尉大人赶紧过去。”

荀风渡让柳书翠先吃着，自己则拿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就出了门。路上雪已经积的有小腿高，行走开始困难起来，若是这样一直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这一夜之间营中炭火不知是否还够！

将至峦起尘处，便听到宇将军的大嗓门啸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不得不从！还望峦大将军立刻吩咐下去现在就启程！”

“是迁营的事儿？”荀风渡对先前的白狼突袭心有余悸，此刻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夜空无星无法辩知方向；大雪之下动物必然是躲在洞中，白狼若是没被消灭干净这无光的夜晚正是捕食的好时机！眼下这时向着蛮族腹地前进怕是危险的很！如此草率危险的行为她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正当她拉门而入之际，却听到背后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先她一步进入帐中，那人跪在地上用极为惊恐的语气说道。

“峦大将军！将士们……将士们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泻呕吐不止！还有些人……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