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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声音很低:“嗯……”
周望川问:“你在哪里?”
“就上次的酒店,三楼尽头的房间。”
周望川推门的手一顿,他想起了上次那个男生,商暮被那个男生扶着,两人一起走出酒店。
“不可以吗?”没等到回答,商暮轻声道,“不可以也没关系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他尾音轻扬,似乎真的不在意,又似乎有一丝委屈。
周望川拒绝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他说:“没说不可以。”
二十分钟后,周望川来到酒店,房间里只有商暮一个人。
商暮正抱着枕头靠坐在床头,以一个蜷缩的姿势。他本就偏于清瘦,在两米的大床上只占小小的一个角落,更显得虚弱可怜。
见到人来,他抬起头,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学长。”
周望川发现他脸色实在是差,嘴唇苍白得完全失去了血色,下唇还挂着咬破后渗出的血丝。
在汗湿的浅蓝色衬衫下,漂亮的蝴蝶骨因蜷缩的姿势而凸显,正细细地发着抖。
“你哪里难受?”周望川走到床边坐下,担忧地问。
商暮没什么力气地抓紧枕头,往腹部压了压,他动了动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肚子疼。”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也是肚子疼?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周望川突然顿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尴尬地说,“额,是不是……没清理……”他看了一眼卫生间,地面是干的,没有沐浴过的痕迹。
商暮眨了眨眼睛:“学长,我好像告诉过你,就算我是,我也是1。”
周望川实在想不出,从酒店出来后肚子疼,除了做过爱,还会有什么原因。但他不是喜争辩的性子,更何况商暮此时身体不舒服,他自然不会再说下去。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周望川问。
商暮摇了摇头:“我坐一会儿缓缓,回学校就行。”
周望川点点头:“行。”
气氛太过诡异,周望川去门口的茶水台烧水。他把矿泉水倒入烧水壶,水开后倒掉第一壶水,等待第二壶水烧开的间隙,他去洗干净杯子。又把新的开水倒入杯子中晾凉。
商暮一直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周望川把微烫的水端过来:“喝点水吧。”
“谢谢学长。”商暮很乖巧地露出笑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慢慢的,肚子舒服了不少。
送商暮回宿舍的路上,周望川一腔话在心里憋了又憋,忍了又忍。
商暮偏头看他:“学长想说什么?”
周望川想起那个不知是谁的、把商暮扔在酒店的、做完就跑的渣男,又想起商暮那副被蹂躏、被摧残后的虚弱模样,委婉地说:“……你要是缺钱,可以找我借。”
商暮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周望川不理解他在笑什么,严肃地又说了一遍:“我说真的。”
商暮止住了笑,只道:“行。”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还会有第三回第四回。
有时商暮是一个人,但大多数时候,房间里还会有另一个人x。几乎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x代表数学里的变量,也代表变化的人。
每一次,x都衣装整齐,商暮却衣衫不整地倚在床头,冷着脸面对x的嘘寒问暖。
周望川一到,商暮就拉他在床边坐下,面色清冷地对x说:“有人送我,你赶紧走。”
x便会恨恨地瞪周望川一眼,不甘心地离去。
周望川颇为莫名其妙。
这些x里,只有一个人拥有姓名。他就是傅年,也是那天周望川在书店外撞见,扶着商暮走出酒店的男生。
傅年是x集合里唯一的重复项。
某天周望川去接商暮时,正撞见两人吵架。
商暮照例是懒懒地靠坐在床上,语气漫不经心:“我说过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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