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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炎惊吓过度,他转过脸,目光冷冽的投向林墨书。
感觉气氛微妙,有点危险,林墨书敏敏锐的往后退了一步,打算脚底抹油转身溜走,却被赵世炎一把揪住了垂在左肩膀的马尾辫,轻轻往后一扯,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林,墨,书”
林墨书脖子一耸,咽了咽口水,转而立刻朝着两人扬起一脸讨好的笑容,呲着牙:“两位同学,君子动口不动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邓中夏性子一贯稳重大气,他懒得和林墨书计较,反倒是赵世炎不依不饶的拽着林墨书的马尾辫不肯放手,非要让她喊他一声大哥。
林墨书偏偏又是个倔脾气,不但非是不肯低头喊比她小一岁的赵世炎一声大哥,还反倒还手揪住了赵世炎的耳朵,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不相让。
正是课休时间,校园里北大学子人来人往,凡是路过凉亭周围,无不频频往这边好奇的张望着看戏。
邓中夏觉得自己属下两个团员此时此刻的幼稚行为很是丢他面,他无奈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人强行分开,眼神飘向远方眺望着:“何孟雄怎么还没来?”
林墨书理着自己被赵世炎抓乱的马尾辫,问:“何孟雄不是在法文专修馆念法语么,他来北大做什么?”
赵世炎揉着自己发烫的耳朵:“我看你天天往吉安所那边跑,你还不知道么?何孟雄前两天通过了北大旁听生的测验考,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北大政治系的旁听生了。”
林墨书忍不住感叹:“何孟雄这么厉害啊。”
赵世炎不以为意,轻哼道:“等明年我从高师附中毕业,我正儿八经的考进北大。”
林墨书微微挑了挑眉,把即将同赵世炎开玩笑的话从嘴边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正往凉亭这边跑来的何孟雄。
他们之中,只邓中夏和何孟雄的关系更为熟络些,林墨书和赵世炎仅仅只是因为毛润芝,向警予蔡和森他们的关系,才同吉安所那几个湖南来北京上法文专修馆的同学认识。
邓中夏上前揽过何孟雄的肩膀,笑问:“第一天到北大上课的感觉怎么样?”
何孟雄捶了捶邓中夏的胸膛,玩笑道:“以后我就不用羡慕嫉妒你在北大念书,自然是极好的。”
“怎么样?”邓中夏问。
何孟雄不解,他皱着眉反问:“什么怎么样?”
邓中夏拢了拢何孟雄的肩膀:“我是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平民教育演讲团?润芝回湖南了,我们组里缺个人,你现在正好进了北大,加入我们怎么样?”
何孟雄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最近正和吉安所新搬来的延年乔年二位同学,学习无政府主义,和他们一起摆书摊卖他们自己创办的《进化》杂志,我倒是真没空。”
陈延年陈乔年最近在北京街头摆书摊卖《进化》杂志这件事,林墨书是知道的,他们向来是半工半读,在上海时是在码头搬货挣钱,到了北京就开始摆起了书摊,这样既能挣钱也能宣扬他们自己创办的杂志和无政府主义。
只是,何孟雄最近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学习无政府主义和摆书摊这件事,林墨书倒真不知道。
赵世炎挑着眉梢:“墨书,你那两位朋友挺厉害啊,竟然自己创办了杂志。”
林墨书洋洋得意:“那是当然”
那是当然,陈延年本来就很厉害,听到赵世炎夸奖起陈延年和陈乔年,林墨书心情很是高兴。
赵世炎忽而目光沉沉,蹙着眉尖问她:“墨书,你也同你的两位朋友一样信仰无政府主义么?”
林墨书觉得赵世炎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奇怪,表情也不对劲,她拧着眉头,疑惑不解道:“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么?”
赵世炎看向她,沉默了一瞬,又马上恢复了往常的神色,露出浅浅笑意:“没什么,最近我和仲澥兄一起跟着守常先生正在研究俄国十月革命,守常先生说马克思主义才是我们中国应该去学习研究的。”
林墨书看着赵世炎,少年的表情带着笑意,话语也很轻柔,可叫她听起来却觉得这话无比坚定,且带着几分抵挡不住的热情,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石头缝,驱散了阴暗和潮湿。
赵世炎就是这样一个热情洋溢的人,眼角眉梢都透着阳光的温暖气息,他没说她信仰无政府主义有什么问题,只是表达了自己正在研究学习马克思主义,可偏偏让林墨书有些错愕不安,就好似赵世炎在对她说,林墨书,你也应该一起来,同我和邓中夏跟着守常先生一起来。
他们三人跟着何孟雄一起来到了陈延年和陈乔年的街边书摊,是在他们平民教育演讲团校外小组第一次街头演讲的那个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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