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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第1页）

第四章（2）

晓风没有跟姐去南昌，决定跟船队去杭州。三哥晓雷跟他说船队人多热闹；二哥也说，可以乘机熟悉熟悉拖轮的操作，或许哪一天，他也要单独驾驶一个船队呢。他们说得都有理，晓风还有一个自己的理由：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那是他想往已久的地方，说是魂牵梦绕也不为过。

早晨六点钟，太阳像一块奶黄色的圆饼，一半没入水中，一半在水面摇晃，像昨晚的小鱼锅贴。岸边的树林里轻雾缭绕，给河道平添了一层神秘。开船祭河神仪式就在这种神秘的氛围中开始。

母亲焚香，晓雷杀鸡，晓光拖轮甲板前摔啤酒瓶。

“吉时已到，起锚——”喇叭里传来大副晓光浑厚的声音。然后，机声隆隆，河水翻滚。接着，拖锚声，打舵声，整个船队像抖起精神的骄龙伸展开腰身。

晓风站在甲板上，感受到一股强烈地震动，由船底穿透甲板经全身而到发稍。他知道船队起锚了，他的天堂之梦起航了。伟岸的码头、送行的人群渐渐离他而去，所有的喧嚣都如潮水般退却，直到听不见了，看不见了。船队过处，劈开一条很深的水槽，船尾“人”字形浪花像系在船上的白色绸带，飘荡着传向远方。涨水的季节，到处是白亮亮的，水天一色。整个世界就像一张硕大无比的宣纸，可以任意施粉上色。晓风和船队就行进在这宣纸之中，没有构图，却自然成形。

看着回漩的水流和翻卷的浪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有些淡淡的惆怅。那渐渐散去的人群和模糊的码头，让人他有一种隔世的感觉。

他知道得调节自己了，他要尝试着适应陌生，拥抱未来。

离校前，工作名额因莫须有的罪名被顶替，加上筱云的突然离开，晓风的毕业典礼只是被动地随大家走了一个流程。而现在，他感到正在为自己举行一个别样的毕业典礼――漂流淮河、畅游京杭运河。

正是涨水的季节，河水汪汪地披到岸边，远处有一叶小帆，像一面旗帜向着前方冲去，充满了力量；又像一只风筝，随风飘荡。正是“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晓风拿起了笔，想写点什么，他想留下这美的瞬间。他沉吟了很久，笔顶着下巴一直没有落下，他不知从哪儿着笔。一切都在离他远去，一切又都正在向他奔袭而来。

良久，他在日记本上画了一面旗帜，在旗帜下画了几道波纹。

忽然，面前一阵阴暗，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晓风抬头一看，原来船已到盱眙的淮河大桥底下了。粗壮的桥墩撑起庞大的双曲桥梁，这是他回家后见到的最大的建筑了，在以后的岁月中，这个纪录不断被刷新。此时，晓风我已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带。他好奇地看着两岸风光，陌生便新鲜，新鲜便诱人。

接近中午，有个小鱼船挂到了船队上，向船上兜售他的物品。品种还比较全，油盐酱醋，鸡鱼肉蛋样样都有，一个典型的水上小卖铺。然而，小贩吆喝了半天，生意并不太好。似乎没有多少人对这小船很在意。晓风问晓雷：“怎么买东西的人不多？”晓雷告诉他：“这是行船第一天，家家都准备得很充足，够吃好几天的，而且我们船队上也有小卖铺。”

忽然，晓雷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糟了，妈妈忙做饭了，我要被批评了。”说着急匆匆远远地喊道：“妈，你放下，我来。”

晓风抬头看见母亲正在整理餐具准备做饭，也放下手里的书本，想去帮她的忙。母亲说：“有什么要忙，你们玩你们的。”晓雷夺下母亲手里盘子，连抱加推：“妈，你该休息，我来……”晓雷没什么文化，但很孝顺，雨婷不在家，他常抢着帮母亲做家务事。

晓风也接过晓雷的话：“对，我来帮三哥，您歇一会吧。”

“你们一边玩去吧！”母亲说，“你们毛手毛脚做不好。”

哥俩只好作罢。做饭的时候，晓风才知道家里什么都有。二哥平时都在拖轮上和领导们一起吃食堂，家里一般只有三个人：母亲、雨婷、晓雷。今天是开船后的第一顿饭，午饭相当丰盛，而且两个哥哥也回来陪晓风吃饭。

午饭后母亲叫他们都休息，晓雷说：“妈，您睡会吧，等会再换我。”母亲说：“我睡不着，你们都睡吧，有事我叫你们。”在正常的行船途中，一般是没什么事要做的，只有转弯或靠港需要打舵、抛锚等，但舵旁一定要有人值班，因为江河之中船来船往，且是汛期，河水迅疾，随时可能会有紧急情况出现。船上的房间有两层，雨婷和晓雷的在舱下，晓风和晓雷住一房间。母亲的房间在雨婷的正上方。最上方是个很大的凉亭，没事大家就在这亭子下休息聊天。十条驳船的结构都是如此。在这亭子上有两个好处，一是站得高望得远；二是风大凉快。

其实，大家都没有睡意。今天是头一天，晓风还不知道睡觉的地方什么样。晓风想下去看看，晓雷陪他下去了。雨婷和晓雷的房间斜对着门，门上各有一幅对联。

雨婷门上的是：船家赠我一舟月，流水知音多少年；

晓雷门上的是：日行东西三千里，风送南北第一舟。

晓雷打开房门，哥俩走了进去。房间布置简单利落，一张竹床，一张书桌，一个拉链式衣柜。床对面一个衣架，上搭两件夏天穿的T恤和短裤。书桌上一盏台灯，可能是不太常用，显得很新。桌子有个鱼缸似的玻璃瓶，不过不是养鱼，里面装了半瓶的象棋。棋子很大，古铜色，磨砂的，拿在手里光滑细腻。看来，闲暇时间好打发了，晓风也爱下棋。

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干净简洁，就如晓雷的个性，做事干脆利落。桌子上方一方小窗，关上门时，这是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忽然，晓风的眼睛一亮，窗子的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副拳击套，再旁边有一李小龙的画像，目光犀利，炯炯有神。晓风说：“好像是为我准备的嘛，什么时候练练？”

“行呀，有人陪你练，只要你有足够的抗击打能力。”晓雷说话时显出很自信的样子。接着他又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想做什么事随便做，没人打扰你。”后来，晓风才知道，虽说这是他和三哥两人的房间，但三哥喜欢凉快，多数情况都是睡外面顶棚甲板的凉亭里，只在洗澡和换衣时来到这房间，所以，这里正常就是晓风的房间。

“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就在你外面。”说完，晓雷就往舱外走。

“我也去外面，不想睡觉。”晓风也跟在了三哥身后。

一路青翠，连绵起伏，时有激流漩涡，在河面形成一个个漏斗，又像旋转的陀螺，如同芭蕾仙子在翩翩起舞。船队经过峭壁时，便会一阵荫暗，明明还是中午，却如黄昏一般。开始时，晓风惊喜不断，慢慢地便习以为常了。他总觉得自己是水上人，对水有充分地认识，可今天才感觉自己第一次真正走进水的世界。

忽然，旁边的晓雷叫了起来：“快看，老子山！”

晓风抬头向岸边望去，悬崖边的绿荫丛中，一块高大的天然巨石突兀而起，上面土红色的“老子山”三个字赫然醒目。他看看山，又看看三哥。三哥看出了晓风的疑惑，便主动当起导游向他介绍起了老子山。

老子山是洪泽县下辖的一个镇，实际紧邻盱眙县，这是一个以泡温泉著称的镇，位于洪泽湖南岸，为淮河入湖口岸，三面环水，有“淮上明珠”之称。老子山自古商业兴盛，文化发达，此山名胜古迹甚多，有老子炼丹台、青牛迹（老子坐骑青牛蹄印）、凤凰墩、钓鱼台、法花寺、犹龙书院等十景，可惜都毁于□□。如今利用地理的天然资源，开发出养生文化特色温泉——“温泉一号”。这里有万亩荷花荡，三面环湖相拥，生态环境优美。随着旅游业的兴起，老子山在吃住行等方面均有长足的开发。有享誉全国的、具有鲜明地域特征的湖鲜美食——洪泽湖八鲜。近年来，水上餐饮已初具规模，成为老子山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老子山因老子在此炼丹而名扬天下。老子山虽不高峻，但它三面临水，屹立在洪泽湖南岸，有一种不平凡气势。站在老子山上极目远眺，八百里长淮波澜起伏，洪泽湖万顷碧波尽收眼底，很是壮观，令人心旷神怡。这座充满神奇色彩的青山，从唐至清一直是文人荟萃、僧侣膜拜之胜地。大禹在此沐水枕石，疏河筑堰，换来淮滨安宁；吴承恩在此创作了享誉文坛、蜚声中外的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老子山是一颗散落在洪泽湖畔的明珠，虽历经战火和世事沧桑，依然光华灿烂。

洪泽老子山温泉山庄是新开发的休闲处所，这里利用稀世天然资源，集温泉沐浴、休闲美食、宾馆会务、旅游观光于一体。老子山温泉水温高达60多度，泉质优良，得天独厚，含有多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温泉阳光浴场展示出亮丽的水乡风情，分布大型泳池和品类各异的水疗、鱼疗、花药浴、泥巴浴，不仅具有神奇的理疗保健作用，还兼备排毒养颜、美白肌肤、调理身心等多重功效，享有苏北热海、泽国仙境、华东首席温泉度假区之美誉。

龟山位于洪泽县老子山镇。相传大禹治水，三至桐柏，擒获淮祸水神巫支祁，先将其锁于桐柏山上的淮井之内，后巫支祁逃出，再次被捉后，将其锁于龟山之足，淮水始安。这座颇具传奇色彩的土山，虽不大，但自唐至清却一直是文人荟萃、僧侣膜拜之胜境，大诗人苏轼也曾在此流连忘返。

山上还有一寺叫安淮寺。安淮寺是金臂禅师所创，是全国罕见的铁佛寺，是老子山最重要的人文景观，也是观赏洪泽湖美景的最佳处。原址在龟山，时名龟山寺。复建于明代，取名安淮寺，含有淮水安澜之意。寺门有一幅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