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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树下的柳姥姥（第3页）

走进柳姥姥的卧房，贺千千最先看见的便是一个摆满书的小书架，然后便是贴着墙砌起的土炕。

土炕上半躺着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太太，衣服已经穿戴整齐，腿上搭着厚厚的毯子，背靠着堆好的垫子，向他们看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利落的小老太，稀疏的白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皱纹密布的脸擦洗的很干净，有些浑浊的眼睛目光平静温和，虽然半靠在床上，仪态却意外的端庄娴雅。

这位老太太真的很老了，暴露在外的手指和手腕枯瘦发黄，仿佛志怪话本中描述的树妖姥姥一般。但是，她的气质却是善的，外柔内刚，含而不漏，是岁月洗礼后的洗尽铅华。

贺千千莫名的觉得，这名柳姥姥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出挑的美人。贺千千看见这老太太的第一眼，就对她颇有好感。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道：“吴医生是吗？冒昧请您过来，老身却不便起身相迎，还请您见谅。”

快一百岁的老太太艰难的躬身，安子连忙上前搀扶。

快一万岁的太虚上仙动都没动，完全不觉得对方是个老太太。

贺千千倒是觉得，这个老太太感觉好有气质哦，年轻时应该读过很多书吧？

她看向土炕旁的木制书柜，目光略过书脊上的一个个书名：《山海经》，《搜神记》，《海内十洲记》，《天问》，《聊斋志异》，《微草堂笔记》，《子不语》……

贺千千在心里感慨道：大都是志怪啊！老太太还是灵异志怪的爱好者，怪不得和村里的孩子们讲了那么多妖怪故事。

“吴医生，请帮我奶奶看看吧。”安子邀请太虚上仙坐到炕边，帮他奶奶把脉。

太虚上仙把手指虚虚搭在柳姥姥的手腕上，屋里一时间沉默了。

“大大，怎么样？”贺千千悄悄的问道。

太虚上仙传音道：“九十五岁了。”

贺千千：“谁问你她的年龄了啊大大……”真是的，这是把脉还是摸骨龄啊？

太虚上仙抬起头，扭头看向安子，安子注意到他的眼神，便站起来说道：“对了奶奶，糯米粥应该熬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吴医生也还没吃早饭呢，我带他先去吃饭。”

安子领太虚上仙去灶房，路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吴医生，您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太虚上仙看了面露焦急的安子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奶奶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寿数到了。”

安子身体一僵，脸色霎时苍白起来，嘴巴张合了好几下，腹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好一会儿，安子才哑着嗓音问道：“我奶奶……还有多长时间？”

“少则几天，多则半个月吧。”

安子恍恍惚惚的端着米粥走了，太虚上仙坐在灶房的桌边安静的吃小米粥。

“大大。”贺千千犹豫着问道：“柳姥姥她真的……快不行了吗？”

太虚上仙拿勺子一口一口舀着煮的软糯的小米粥，“她寿数将尽，活不过九十六岁的生日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贺千千问道：“连大大也没有办法吗？”

太虚上仙把勺子放下，对贺千千认真的说道：“千千，你应该明白，身为仙人，呼吸行止合乎天道，擅自为他人逆天改命，是绝对的禁忌。”

贺千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作为曾经的一介凡人，如今的区区纸片人，到底是……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大大，如果有一天，我没能……”修成正果呢？

“你当然不一样。”太虚上仙一边拿着勺子继续喝粥，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我的，我们仙人为自己争命改命，有什么不对？”

贺千千：“……”

原来你们仙人都是这么双标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今天发晚啦，因为电视剧太好看啦【狂奔而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