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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第2页）

“那视频呢？任由它这样传播吗？”林挚玉坚持认为无论要不要澄清，都不该让事态再进一步发酵扩大。

“随你。你要看着碍眼我让法务联系发布者删了就行。”反正只要不发函，已然四散的视频只会像野草般风吹又生。

达成初步一致，陈焰河下午还要赶飞机，二人走出餐厅。

车上陈焰河一直在讲电话，林挚玉偏头看着窗外，与夜晚截然不同的街景在眼前闪过，就像这短短一天中纷杂经历一样让她应接不暇。

车减速停下，停在冷冰冰的住院大楼门口。

实际上林挚玉心里还有些拧巴，早上和队友之间的龃龉让她有种被不被信任的憋屈。可她家的方向和机场相反，怕陈焰河坚持要送便还是来了医院。

见她要下车，陈焰河和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转头叮嘱她带上打包的食盒，又强调了一遍：“两天后，等你的回答。”

林挚玉点点头，阖上车门，目送着黑色的车身像鱼一样游回路表的河流中。

Sally和图图都知道，她说要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是真的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她从病房跑出来没有人追。叁野在微信道歉，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

Sally也承认了错误，和图图在群里问她在哪。她回了个和朋友吃饭不用担心，便又都沉寂下来。

她踱步到大厅门口依旧踌躇。

会不会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万重山几个人平时小吵小闹就没断过，尤其是那俩活宝姐弟，每回吵架吵得六亲不认，偶尔矛头指向她也很正常。

可一转念，想到那些怀疑的眼神，又的确让她感到不舒服，好像无人在意她作为话题中心的惶惶不安。

不等她想清楚，Sally下楼买东西，正好碰上在外面徘徊的林挚玉。

“干嘛不上去？还气呐？”

让她自我拉扯的对象之一现身，林挚玉心底那些别扭倒忽然消散了大半，她如常道：“没，在想要不要给图图买点她爱吃的水果。”

Sally一出大门就拿出了口袋里的电子烟，吞吐间白雾弥漫：“下午又出了几个检查报告，稍微有点问题。医生让她多休息别太劳累，现在已经睡下了。”

“什么？哪里出问题了？大夫怎么说的？”林挚玉一惊，前面计较的心思全然不见了。

“有些激素水平不太正常，还查出了子宫肌瘤，再观察一下，药物控制不起作用的话可能得考虑手术。”

“这么严重？什么原因导致的啊，她向来不怎么生病，怎么一查竟查出这么些毛病。”

图图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当时疫情放开好多人都中了招，Sally和她都倒下了，只有图图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还被她们开玩笑说是天选打工人，当代铁娘子。

Sally猛吸几口烟，然后拉着她去门口便利店买咖啡，俩人并排坐在高脚椅上看着玻璃门外人来人往，她语气有些沉：

“医生说大概率是情绪问题导致的，我问图图，她只说最近工作压力大，其余也不肯多讲。但我看她最近瘦了不少，这两天住院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说实话还挺担心她的。”

当初大学的时候林挚玉和Sally在吉他社相识，二人一拍即合后几乎整天形影不离。后来计算机系有个女生改编的院歌在学校大火，Sally听到后惊为天人，拉着林挚玉去社交，这才认识了图图。

图图原本不爱与人打交道，用她自己的形容来说就是典型死宅加社恐，但在Sally热情猛烈的攻势下，最终还是踏上了她们的贼船。在此之前林挚玉没有太过亲近的女性朋友，直到的四年同流合污下来，她常常觉得彼此的熟悉程度已经可以称作是家人。

而她不愿和最珍贵的朋友渐行渐远。

她有了决定：“今晚我们一块儿陪图图吧，感觉好久没有在一起睡过觉了，有点想念我们的姐妹夜谈栏目。”

Sally望着她微笑：“好啊，你和我挤那张空床。”

她们又一起在便利店坐了一会儿，Sally问她有没有和陈焰河联系到，林挚玉如实说中午就是同他一起吃的饭。

“所以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他要不要出面？我们怎么应对？”

林挚玉还没做好最后的决定，便只说：“他答应会出面联系发布者删除视频，其余的还没商量好，他去出差了，等回来再说。”

Sally没再追问，想到自家的傻弟弟，斟酌着开口：“叁野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上去，我已经狠狠教育过他了。”

大二那年她们三个成立了万重山，闲暇时间也会跑去驻演。叁野高考毕业Sally带他去了她们常去的小酒吧，一起唱了首歌庆祝他成人。叁野在台下眼睛亮晶晶的，嚷嚷着也要加入，还为此专门去学了架子鼓。

林挚玉还记得当时刚参加完考试的叁野，十八岁的少年留着短短的板寸，左一个小玉姐，右一个小玉姐，嘴甜得讨喜。她那时总在想，如果轻舟能有像他这样健康的体魄，应该也能多几分这样朝气和活泼吧。

“没事，他也是为乐队考虑。”林挚玉狠不下心去责怪这个弟弟。

Sally见她轻易就原谅了叁野的口不择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暗暗为自家傻小子日渐露骨的心意捏了把汗。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可那个愣头青硬是不撞南门不死心，她真怕搞不好要影响到整个乐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