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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泓暄进来,王美人立马膝行扑了上去,双手扶住小王爷衣襟下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她深知李泓暄最见不得女子哭,便先发制人,哭乱男人心。
此刻她不但哭得哽咽,还将一身风流态度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受了无穷委屈,却又不敢诉说。
杨芸儿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这哭功太惊艳了!比上辈子见得那些流量们强太多!
只见美人泪珠儿盈满眼眶,沾染睫毛,每一滴都滚落的恰到好处,只闪光,不脱妆。更让人佩服的是,美人鼻尖微红,面上只有泪光点点,绝无鼻涕横流。这种水流控制能力,可比自家院里那个张婆子高级太多,一看就是专业选手。
高手当前,一向以心软着称的李泓暄自然招架不住,他脸上写满怜惜,俯身一把扶住王美人,哄道:“你别哭,有事好好说,我为你做主。”他的声音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
美人已出招,若按规则,杨芸儿此时的眼泪必须跟上,可她却演不下去了。一则她是真心佩服王美人哭功,甘拜下风;二则她到底是从心底鄙视“雌竞”的。今日自己是来说理,并不是来比惨,有知识和眼界打底,谈判就该有谈判的样子。
想到这里,杨芸儿站起身,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到:“王爷,别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王妹妹和我在较着劲,原本我们俩是要打架的,但一听到您的脚步,她改主意要和我比哭,看谁哭得更惨更美更破碎,原本我也不服输,也想比一比,但现在觉得,单论哭功真的比不过王妹妹。我认输。”
李泓暄扶王美人的手一滞,他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杨芸儿。
杨芸儿坦然迎着李泓暄的目光,笑着说:“你越哄,她哭得越厉害,但凡你收起心软,或者转身就走,我包管她立刻就不哭了!这不是真哭,是女子对男子的眼泪攻势,王爷可要仔细分辨哦!”
杨芸儿扬了扬眉,那神态便是在说:小弟,听你姐姐的准没错!
李泓暄下意识收回了扶着王美人的手。
王美人心中狠极,面上则显得更加苦楚,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姐姐,你何苦如此打趣我,做妹妹的哪敢和姐姐比肩。那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她下了钩子,试图把话题带回。
但杨芸儿怎会上钩,只冷冷道:“王妹妹呀,差不多得了哈,别演了。王爷没来之前你和我说话不都是好好的。虽然王爷心软,但哭多了,男人也会厌烦的。”
王美人一时气结,头上金步摇开始打颤。
杨芸儿却不管她,直接对着李泓暄说到:“放心,我并没有欺负她,只是大厨房几乎断了我院子里的吃食,我来这里讨口饭吃,刚才不过喝了她一口红米粥。”
李泓暄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大厨房断了你的吃食?”
不待杨芸儿回答,王美人抢声说:“许是有什么误会,姐姐你自己赶走了院里的仆妇,心里不痛快,何必一大早到我这边撒气,王爷辛苦了这么多天,难得有一点清闲,你再有急事,也得等王爷吃了早膳再说。不如姐姐你先回去,等早膳后我们一起去荣辉堂分说?”
说完,她又委屈巴巴得向李泓暄眨巴起媚眼,期待王爷能把她从地上捞起来。
杨芸儿笑道:“妹妹,楚楚动人,讨男人欢心,这点没错,但楚楚动人,也需守住善良的底线。你我同为王府后院姐妹,听闻我被克扣被欺辱,你无半分同情,反而急着赶我走,想哄着王爷不来理会,是何道理。你若失了善心,再扮可怜也只是个蛇蝎美人啊!”
这几句话说得王美人恨不能咬碎银牙,怪不得上一次连娘都栽在这妮子手里。但她不能服输,当下,也顾不得脸上妆容,眼泪汹涌而出,几乎是扑在了李泓暄的腿上,颤声哭诉道:“王爷,我冤枉啊!”
李泓暄正要抬手搀扶,杨芸儿却大步向前,先他一步把几乎黏在李泓暄腿上的王美人给“搀扶”到一边:“妹妹,唉,算了,我叫你姐姐吧,别哭了!哭的太多,脸上容易长皱纹,再哭下去,鼻涕可要下来了,别污了王爷的衣裳。”
王美人狠急,拉住杨芸儿伸出的手,便顺势死死掐了一把。
杨芸儿毫不客气地大声呼痛:“姐姐呀,只是不让你哭,并不是要打架呀,你可别说你不是故意掐我的。”说着,立马撩起袖子,当众检查伤情。只见小姑娘白藕一般的小臂上,确实有两个红印。
这下,李泓暄的脸也黑了。
“我,我,我……”王美人跌坐在地,这回真有些说不出话了。
李泓暄往日喜欢王美人的娇媚,她一哭,自己就跟着心软,甚至会乱了方寸,打心底里觉得必须好好哄住才对。可刚才杨芸儿胡搅蛮缠一通言论,李泓暄灵台深处不知哪里被触动了,再看王美人的哭闹,已没那么动心,反而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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