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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谨之醒来时天灰蒙蒙的一片,并未完全大亮,但小区楼下的路灯一排排亮着,白色朦胧的灯光与远处道路车辆行驶过的车灯遥相辉映,车辆鸣笛声接连起伏,说话声断断续续,整座城市正在渐渐苏醒。
秦谨之在锅内放下一小片黄油,小火煎着,等黄油都烤化了冒出滋滋的香气时,他又拿出冰箱里备着的几片吐司,有条不紊地开始煎蛋、培根。
因为轻微洁癖的关系,秦谨之不太爱吃外面的东西,他胃口向来清淡,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早上大多都是自己动手,等他反应过来时,秦谨之面前已经摆放着两份做好的三明治、烤肠、以及一份清淡到极致的小粥。
他轻挑了一下眉毛,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不过在打开放着餐具柜门的那一刻,注视着里面成双成对的碗碟时,不言而喻的烦躁、不耐、抵触随着一晚上并未消除多少,反而以爆炸式的方式成倍增长。
秦谨之面无表情将多出来的一份早餐悉数丢进黑色垃圾桶,神态平常地将自己那份吃完,最后将剩下来的餐具扔进洗碗机里,在换鞋出门的那一刻秦谨之撕下先前贴在冰箱的便利贴,重新撕下一张崭新的便利贴用笔在上面写了什么,最后牢牢地贴在冰箱上面。
温霁昨晚失眠了大半夜,醒来时脑袋又昏又沉,痛得宛若被人灌了铅水一样难受,手机屏幕上显示九点半,通知栏上一大堆公司发来的消息还有电话。
温霁按了按疼痛不止的脑袋,眼皮仿佛跟沾了胶水似的快要黏上,他先跟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手机拨通一声便很快被人接通,估计是一直盯着手机在等电话吧。
“小温总,您十点钟将有一个会议,是关于人工智能开发这一方面的,但是按照您目前的状况是否需要挪一下会议时间?”
温霁平静回答:“不用。”
助理顿了一下说好,然后又问道:“您那边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温霁不愿再多说,手指按住头痛欲裂的脑袋,“没有,会议转线上吧。”
他说完利索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漱时接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颊上,竭力让自己恢复镇定。干净光滑的镜面中映出一个略有些憔悴的青年,面色苍白,眼底乌青泛着轻微的肿胀,本该带有光泽的嘴唇起了一点死皮,干燥破裂。
温霁情绪很淡地盯着镜子中的人看,总有一种快要认不清自己的错觉,湿冷的水珠顺着一缕缕发梢滴下,温霁倏地很快地笑了一声随即走出门。
可能是头痛的原因导致他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反而从不停地涌上一阵反胃的难受,温霁走到中岛台拿出玻璃杯接了一杯凉水,余光忽地瞥到冰箱上贴着的便利贴换了一种颜色,从黄色变成白色。
温霁咽下口中的水,手指将冰箱上的便利贴利落地撕下来,目光仔细盯着上面的一行黑字。
字迹果断,横撇有力。
—中午之前,请尽快搬出去。
温霁将这一句简短的话足足顶了半分钟,平常荡着各种笑的眼睛此时浮不出丁点表情,他细白的手指将平展的纸面捏出几道皱褶。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温霁鼻尖溢出一声冷哼,随即将便利贴抓成皱巴巴的一团随即毫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内,却在最后一刻时又赫然停住,漂亮的五官猜不透一点情绪,只见他把那张攥成小球的纸张重新铺展开来,尽量地铺平褶痕后将纸张折叠整齐收进口袋里,
他修长的脖颈微扬将杯中盛着的最后一点水一口喝尽,继而放下水杯准备开会的事情。
——
秦谨之在办公室里见完最后一个当事人时,受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泛着密密麻麻的痒意,使得秦谨之胸闷气短时不时觉得呼吸不畅。
他将领口前系着的灰色领带解了下来放在一边,伸手将领口拉了拉。
秦谨之不得不承认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自己还是造成了细微的影响,他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时不时窜过温霁搂着他的笑脸盈盈的模样。
真烦。
不知道搬走没有。
这时合伙人见缝插针地打开玻璃门钻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了翻送到秦谨之桌前:“之前中级法院送过来的判决书。”
“昨天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这么不把人当回事呀?”简然笑着走了过来,“不过来了也好,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有没有影响我们秦律以后办案——”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秦谨之边上凑,眼神认真得仿佛想将他脑袋那块儿剃掉的创口看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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