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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伍（第1页）

傍晚，林墨书在厨房里帮着高君曼一起烧饭，陈仲甫和李守常在院子里坐着，一壁喝茶一壁探讨对俄国十月革命的看法。

过了一会儿，饭菜烧好，高君曼同林墨书端出来把饭菜在饭桌上布好，林墨书站在门口，恭敬地喊道：“两位先生，开饭了。”

“马上就来了”陈仲甫和李守常说着话，听见林墨书的声音，转头应了一声林墨书。

高君曼摆放好筷子，走到陈子美的屋里看了看，没看到陈子美和陈鹤年两个孩子的身影，又对汪原放和陈鹤年住的屋里喊了一声：“原放，出来吃饭了，子美和鹤年在不在你们那间屋里？”

汪原放跑了出来，走到饭桌前摇头道：“曼姨，弟弟妹妹不在我们屋里。”

高君曼转头看向林墨书问：“那两个调皮鬼在院子里么？”

林墨书摇了摇头：“不在”

“难道去隔壁邻居家串门去了？”高君曼微微蹙着眉尖，问道。

陈仲甫和李守常从院外走进屋里来，一听说找不到陈子美和陈鹤年，陈仲甫不禁一惊，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急着往书房赶去，满脸惋惜道：“哎呦，我的花生糖要遭殃了。”

高君曼一听也急了，匆匆跟在陈仲甫身后进了书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陈仲甫和高君曼就一前一后的拎着两个满脸满身都是花生糖碎屑的贪吃鬼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高君曼一壁拎着陈鹤年一壁骂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就像家里的两只老鼠，一不留神就去偷吃去了，下次再这样，就打屁股。”

李守常坐在饭桌边上，看着陈子美和陈鹤年一脸慈爱，笑呵呵道：“孩子嘛，贪吃贪玩是他们的天性。”

陈仲甫因为花生糖又被两个孩子吃光了，心里有些不高兴，气哼哼的吐了四个字：“没规没矩”

陈子美不服气的撅了撅嘴，小声嗫嚅道：“老头子”

陈子美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进了陈仲甫的耳朵里，他皱着眉拔高了声音问道：“陈子美，你说什么？”

一向备受陈仲甫疼爱的陈子美极少被父亲这么凶巴巴的喊，她吓得立即缩到了林墨书的身后躲藏着，拽着林墨书的衣袖，露着小半个脑袋，怯怯的看着陈仲甫说：“延年哥哥这么喊的。”

延年两个字一出来，陈仲甫立即没了刚才的火气，沉着脸走到李守常身边坐着，然后开始招呼着李守常吃饭。

高君曼和林墨书互相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尽力掩藏住嘴角的笑意，高君曼蹲下来给陈鹤年拍着衣服上的花生糖碎屑。

林墨书也把陈子美从身后拉到前面来，一壁蹲着给她整理着脏兮兮的衣襟，一壁压低了声音温和的教育着陈子美道：“子美，以后不可以称呼仲甫先生为老头子，他是你的爸爸，是长辈，明白吗？”

陈子美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错误，低着头道：“知道了。”

林墨书轻轻拍着陈子美的衣襟，又拍了拍她衣袖上沾着的花生糖碎屑，忽而摸到一个个甜腻腻特别黏糊的糖块，好像不是花生糖，仔细一看，红红的倒像是冰糖葫芦外面那一层糖，她问道：“子美，你今天偷吃冰糖葫芦了？你哪来的钱？”

陈子美连忙捂住林墨书的嘴巴，靠近林墨书的耳朵悄声的说：“墨书姐姐，这是秘密，你就别问了。”

林墨书想一定是学堂里的同学给陈子美吃的糖，索性也就不多问了，只叮嘱了陈子美几句现在是换牙时期要少吃糖的话，就牵着陈子美坐到饭桌上同他们一道吃饭。

陈仲甫忽然问道：“墨书，你最近参加平民教育演讲团怎么样了？”

林墨书道：“我们明天下午准备上街头演讲去。”

“哦”陈仲甫抬眼看向林墨书，笑吟吟道：“你们动作倒很迅速嘛，演讲的题目是什么？”

“《当代中国青年》”林墨书一壁说着，一壁看着陈仲甫道：“先生您以前说过，中国青年应有六个标准，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隐退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我们就打算从您这六个标准深入研究，不过，润芝同学又在您这六个标准里面补了一条。”

李守常问：“什么？”

林墨书说：“健壮的，而非体弱的。”

李守常听了，直高兴的夸赞道：“润芝同学这条提的真是好啊，健壮的，而非体弱的，确实也是当代青年迫切需要的。”

陈仲甫也认同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润芝同学确实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同学。”遂想到墨书现在身兼数职比较繁忙，非常体贴的叮嘱道：“墨书，现在《每周评论》已经步入稳定状态，《新青年》有丁肇青看顾着，你就多专心把时间多放到平民教育演讲团去，和里面的同学们多学习学习。蔡校长已经着手在准备北大招收女学生的准备事宜，估摸着明年春应当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准备考北大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