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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绒能明显感觉到城阳牧秋握住自己的手一僵,有那么一刻,他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威压,祖宗是真的生气了。
银绒心中大骇,自知是玩得过了火,正要找补,却感觉那阵威压又消失不见,再看城阳牧秋,像是强忍着怒火,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
银绒有些惴惴,但城阳牧秋虽然全程黑脸,可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银绒渐渐放下心,暗自觉得,祖宗生闷气的样子怎么有点可爱,旋即又想:城阳老祖凶名在外,一辈子杀妖无数,也许自己是唯一一只胆敢觉得他可爱的妖。
“你笑什么?”城阳牧秋仍旧板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
银绒试着往外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扯动,笑嘻嘻地说:“和仙尊哥哥一起,所以高兴。”
变戏法似的,城阳牧秋一张沉得能拧出水似的脸,忽然放晴,紧接着微微别过头,冷冷道:“你叫我什么?心里厌恶本尊,所以故意逗我?”
银绒还真觉得逗一逗这位五百多岁的老处男很有乐趣,但没等他继续发挥,就见一个男一女冲过来——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对城阳牧秋纳头就拜,“仙长!多谢你,害我儿子的夜星子抓到啦!”
“是啊,娃儿也醒了,多谢仙尊!”
城阳牧秋被俩人打断,有些不悦,冷冷淡淡地说:“起来说话。”
男人激动地把一样血淋淋的东西举起:“您看,就是这个,是只猫妖!”
那猫身形瘦长,一身姜黄色杂毛,有三条尾巴,背上横插着一把菜刀,血似乎已经流尽了,成了一把干尸。
银绒吓得握紧了城阳牧秋的手,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猝不及防的,一把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城阳牧秋这是真的心情舒爽了,长臂搂住银绒,愉悦地对两夫妇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哪儿成,这猫妖已经作乱许久了,镇子上的修士都说,它奸猾无比,只能用白纸笼子捉妖,趁着夜半孩子哭的时候行动,可半点也不起效,夜星子闹了有半个月了,眼见着孩子哭得声音都弱了,若不是、若不是仙长您,我们娃儿……说什么也要谢你!只是我家家贫,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请仙长留下姓名,我们供您的长生牌位!保证香火不断!”
“不必,”城阳牧秋因心情好,难得多说了几句,“降妖伏魔,乃是我辈分内之事,云游之人,姓名不便告知。二位请回吧。”
打发走千恩万谢的夫妻俩,城阳牧秋摸了摸怀中少年的头,柔声问:“还在怕吗”
“……”
银绒从他怀里钻出来,却没再牵他的手,过了片刻,才揪着自己的袖子说:“它死得好惨。”
城阳牧秋以为银绒被那猫妖的死状吓坏了,笨拙地安慰:“不怕,有我在。”
银绒这真没心情再逗城阳牧秋,低着头说:“它先加害别人的孩子,罪有应得,但我还是有点怕……你说斩妖除魔,是你的分内之事?”
这不是银绒第一次见到同族惨死,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城阳牧秋对不相干的妖痛下杀手。
大家都说妖、人两族势不两立,银绒也是听着老祖降妖伏魔的故事长大的,他早知道的,并不惊讶,只是,突然有点害怕。
城阳牧秋觉察到小狐狸精情绪不对,有些无措地说:“那只妖咎由自取,你又不曾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与他不同。”
银绒小声:“可我采补你的阳气,也是偷你的修为。”
城阳牧秋:“若我心甘情愿,便不算伤天害理。”
听到这句“心甘情愿”,心里莫名有些甜,可银绒鬼使神差地问:“那若有一天,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呢?仙尊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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