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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佳璐瞪大眼睛,右脚往上抬起一点,脱胶了的鞋跟便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不是?这双鞋不是刚买两个月吗?
将近500块呢!凭什么这就坏了啊?!
“我不就冒雨走了几步路吗?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也能怪我?”时佳璐喃喃,“我赚几个子容易吗?工资没见涨,房租倒是半年涨一回,榴莲吃不起就算了,再下去我连荔枝都吃不起了——”
她越说越大声,胸膛里升起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她弯腰脱鞋,猛地把鞋砸了出去:“什么黑心资本家一个方案要人重写15遍还不满意啊?天天加班拿不满绩效凭什么啊?啊??”
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这里离公司已经有一段距离,今日雨,天色晚,四周只有车辆路过,没有行人。
她允许自己在这雨声里放声大哭,哪怕只有一会儿。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我的生日了。
时佳璐吸吸鼻子,心道,寿星我最大。
我就要哭。
细雨连绵。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前行,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
后座车门打开,从里面撑出一把黑色大伞,随后,伞的主人踩在了满是雨水的沥青路面上,像是确认般停顿了片刻,人才从车上下来。
男人的视线在时佳璐单薄的脊背上停留,雨丝淋湿了她的衣服,让本就蜷着的她看起来更小了,片刻,他才好像刚刚回神,朝时佳璐走过去。
雨就这样被隔绝,时佳璐原本还在陶醉地哭,冷不丁察觉到有人靠近,哭声噎在了嗓子里。
她茫然抬头……转头。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姿挺拔,高大如松,仿佛能将全世界的风雨阻隔在外。
只是,他脸部线条如刀劈斧凿般利落而冰冷,神色晦暗不明,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做善事的。
“你、你好?”时佳璐刚说了两个字,嘴里就打了个哭嗝,她忙捂住嘴。
她知道,下雨天光着一只脚蹲在人行道上哭已经很丢人了,这哥们儿要是不说话,能不能快点走啊?
好尴尬啊!
“先生,”时佳璐调整了一下嗓子,用一种尽可能不打嗝的细细声线问,“你有事吗?”
“出门不带伞……你是白痴吗?”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某种堪称无语的情绪。
时佳璐大学毕业两年,别的没学会,察言观色倒是学到了些。男人握伞的手腕上有一只看上去品质不错的手表,周身的气度也像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原本她想礼貌些把这位路人送走,可是他凭什么上来就骂人?
有钱了不起?
资本家磋磨打工人就算了,萍水相逢也能侮辱穷人了?
“起来。”一瞬的失态之后,男人恢复了冷静。他弯下腰,朝时佳璐伸手,“下雨天,别在路上哭。”
时佳璐不动,死死地盯着他,更大声地“哇”了一嗓子。
调子格外悲怆,眼泪却没流了。
挑衅似的。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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