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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着杂七杂八琐碎的日常,一直到傍晚五点,邢泱开车回市区。
夕阳下坠,华灯初上,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邢泱踩下刹车,缓缓停在红绿灯下车队的最后一位。他很少想起以前的事、小时候的事,仿佛不去想就等于没发生过,他的身世就能像外界人猜测的那样,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少爷。
实际上并不是,他是保安和异乡女子的孩子,他的父亲是无名英雄,母亲在不知名的远方。他的名字,邢泱,没有一个字是他的真实名字。他不姓邢,他的父亲叫他泱泱,至于哪个泱,他不清楚。八岁应是上二年级的时候,如果入学早,上三年级也不是不可能,但邢泱只上过一年级。
他的父亲来自农村,经济窘迫,又要照顾幼小的邢泱,不得不找个看大门的工作,省吃俭用攒出书本费供邢泱上学。邢泱上学晚,七岁上一年级,暑假和父亲一起看厂房。父亲死后,邢泱被小叔接回家养到九岁,他小叔家有两个孩子,轮不到他回学校读书。他整天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豆丁大的小孩,冬天洗衣服手指生冻疮,做饭被飞溅的油燎了几个泡。
邢泱头也不回地跑出小叔家,和几个小乞丐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好心的警察将他们送进福利院。邢泱由于长得好看,总被领养走。流浪生活使邢泱变得格外警惕,像头应激的小狼,谁都无法获取他的信任,他被领走又被送回来,反复几次,邢泱干脆翻墙头跑出福利院,继续流浪生活。
直到十二岁,遇到宗政茜,邢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跑也不敢跑,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写数学题。
他永远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那是他基因里不存在的东西,他是呼啸的风,独行的狼,泥沼中高峻挺拔的乔木。他时常想,如果没有遇到宗政茜,他会死在奔流的河水还是阴冷的桥下,他的一生该如何谱写。
每每听到别人说他背景深厚,资质天成,他都会在心里冷笑,他只不过是运气特别差又特别好而已,那些光鲜亮丽的说辞,不过是外人编出来为了安慰自己的懒惰和愚笨罢了。就像奢靡虚伪的娱乐圈,揭开遮羞布露出的那一片片脓包,不是被记者尖酸刻薄的报道挑破,就是被公关铺天盖地的通稿挡得严严实实,再刷几层大白。
降下车窗,冬天han凉的风涌进车内,邢泱揉揉眼睛,觉得有些困。手机铃声响起,他摁下接听键:“喂,姐。”
“到哪了?”宗政茜问。
“北清路等红灯。”邢泱说。
“公司没啥事,不用回来了。”宗政茜说,“你直接去吃饭吧。”
“哦好。”邢泱说。
挂掉电话,邢泱盯着红灯倒数的数字。一条微信消息溜进他的手机,点开聊天页面,邵峙行发来一张橘猫的图片,是他公司楼下吃百家饭的大橘。
【邢泱:我在北清路,等会儿路过望京西,一起吃饭吗?】
【邵峙行:好啊。】
邢泱唇角勾起一抹笑,路口的显示牌跳到绿灯,他发动汽车起步,撇去刚刚多愁善感的无用情绪,找点乐子。
到达产业园23号楼,邵峙行还没下来,胖橘一扭一扭地走到邢泱脚旁坐下,眼巴巴地瞅着他。
邢泱摊手:“我没有吃的。”
橘猫失落地低头,左闻闻右嗅嗅,抖抖胡须,喵了一声,没趣地趴下不理邢泱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邵峙行提着一个黑色背包走出来,看见邢泱便眉眼柔和地笑:“我想吃麻辣香锅。”
“好。”邢泱说,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拧钥匙发动汽车。
“你话变少了。”邵峙行说,“累了吗?”
“有点困。”邢泱打个哈欠,“你今晚加班吗?”
“加,要跟一个新闻。”邵峙行说,“我带了相机和电脑。”
邢泱着实困倦,随便在路边找到一家麻辣香锅的店面,邵峙行端着塑料盆选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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