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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线停留在他不着寸缕的胸前,看到星星点点的印记,以及消失在衾被中精雕细琢的腰身,慌忙移开,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寝衣也不翼而飞。
……她就这么睡了一觉。
许是筋疲力竭,竟丝毫没有觉察。
“现在急着让我穿衣服了?”慕濯似笑非笑,“彼时也不知是谁……”
“快把我的衣服拿来。”时缨红着脸打断,抛出杀手锏,“若不然你今晚就去厢房睡。”
“遵命。”慕濯配合地应下,将两件寝衣一并从脚踏上拾起。
有东西掉落出来,时缨定目一看,是两条缠绕的长命缕,其中之一是今年端午的时候她亲手编织送给他,另一个略显陈旧,似乎常年被揣在衣袋里,已经起了毛边。
她好奇地拾起,仔细端详,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通常而言,长命缕都是五色线,但她出于个人喜好,会在里面加一缕金丝,以彰显与众不同。这条长命缕编得歪歪扭扭,配色和走线方式却与她那条堪称别无二致。
她想起梦里,最后的风雪夜,除了桌案上的两张字条之外,他手里还拿着一件似曾相识的物品,只是当时她没有看清,就醒了过来。
他将这两条长命缕放在贴身的衣物中,昨晚沐浴过后换了一次寝衣,都未曾忘记将它们一并带走。
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心生疑惑:“这是哪儿来的?”
慕濯叹了口气:“果然,你非但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的手艺都认不得了。”
时缨怔住,搜寻记忆,突然想起些许早已模糊的画面:“……你是那个与我约定要在长安见面的孩子?”
慕濯没有否认,她又道:“你的身手不错,我舅父和表兄都夸你是个好苗子,想把你送去军营,但你不去跟他们习武,只想看我练击鞠,还说等我学会,就与我比试一场。”
“看样子你记得‘他’,却没认出是我。”慕濯笑了笑,“也罢,总比查无此人来得好。”
时缨无言以对,终于明白四月十二在英国公府狭路相逢的时候,他说与她见过是何意。
她还当他指的是浴佛节那天、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找她麻烦。
她心虚道:“十年未见,我怎能将你和一个九岁小孩对上号?再说了,你当时隐姓埋名,而人尽皆知岐王殿下从未去过杭州,我压根就没想到这茬。”
况且,她在杭州无忧无虑,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快乐,即使他长得好看,让她多关注了一时半会儿,她也不会铭记于心,更遑论他只在林家的宅子里待了不到一个月便离开了。
先前他称呼表兄为“林兄”,她也没觉出端倪,还以为他设法查明了表兄的身份,出于表面客气和对舅父一家的敬重才会这么叫。
表兄的经历以及荆州一战的真相过于惨烈,她沉浸在震惊中,全然没有多余的心情细想。
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童年玩伴,她早就抛诸脑后。
但他却一直记得。
甚至……记了一辈子。
她岔开话题:“当年你为何会去杭州?”
按说那时候老摄政王“病逝”的消息传开,他本应待在宫里,而且他一个童稚小儿,又是如何偷偷离开京城,不远千里来到江南的?
“说来话长。”慕濯的视线垂落,在她衾被掩映的胸前打了个转,“你确定要这样听我讲?”
时缨:“……”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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