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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些时日,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于是,综合各方面考虑,在这一家四口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孟修远最终点了点头,选择暂时留了下来,帮这女孩治疗哑症。
……
接下来一段日子,孟修远早起外出,于那湖边安静处一个人独自练功、打坐。而到了太阳下山,他则会回来,用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帮女孩以真气疏通经脉。
这并非是孟修远不愿尽力,只是这女孩经脉实在是太过脆弱,若是每日运功治疗的时间长了,恐怕反而会对她的健康不利,实在是急不得。
或许是因为孟修远初次见面便抗回来了一头藏马熊,所以这藏民一家一开始对孟修远的态度是十分敬畏的。
每每孟修远从外面练功归来,他们都会在门口跪成一排迎接,久久不敢站起来。
而于晚上给孟修远送食物时,更是会将家中几乎所有能吃的东西装在一个大盘子中,举过头顶献于孟修远面前,待他先吃完了,一家四口再吃那盘中的残羹剩饭。
这般接触方式自然是让孟修远十分不适,几经努力的劝说、阻止,才让他们放弃了这种做法。
而随即一段时间的接触中,由于孟修远的一直保持的亲切态度,这家人也渐渐了解了眼前这个长相俊逸却能徒手猎熊的中原人,其实本人是十分和蔼的,并没有与他本事相称的脾气和排场。
如此这般日子一久,孟修远终于与这家人互相熟悉。甚至于在偶尔使用“顿悟”状态的帮助下,与他们的交流中,孟修远还很快学会了不少藏语。
交流中得知,他们这一家四口,爸爸叫做扎西,妈妈叫做央金,之所以生活如此艰苦,是因为他们都是农奴的身份。
不过作为男主人的扎西,倒是对自己的身份很满意。
自他与孟修远混熟了之后,每每到晚上一起吃饭,便经常喜欢和孟修远讲他年轻时的故事。
在扎西口中,他自己是一个极幸运的人。
扎西出生于贵族的庄园里,身份是哪怕在农奴中也算是最为低贱的“朗生”,也就是家奴的意思。
所以他六岁以后便没再见过父母,于庄园的牛棚中长大,和其他小朗生一样,被逼着每日给农奴主放牛放羊。
每日里受尽责打辱骂,身上从未见过一件完整的衣裳,吃的食物连农奴主所养的那条狗都不如。
他的人生转折点,出现在了他十八岁的那年。
就在那年,他的农奴主在回家的路上惊了马,千钧一发之际,扎西迎面而上勒住缰绳,以断了一只手臂和几根肋骨的代价,舍命救下了主人。
为此,那农奴主仁慈地答应帮他改换了身份,让他一跃成为了农奴中最高一等的“差巴”,可以脱离庄园生活,租种那些主人们看不上劣田,只要每年交上那沉重的赋税即可。
也正是那以后,他才娶了妻子央金,生下了大女儿格桑,和小儿子达娃。
每每说到这里,扎西便会显得十分激动,表情骄傲而自豪。
在他看来,他这一生,完成了祖祖辈辈几百年都没能做到的阶级跨越。
他的一家,不必再住在那可怕的庄园里面,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女儿,他的子子孙孙,都是“差巴”而不是“朗生”了。
格桑和达娃,两个幸运的小家伙,打小可以睡在自己家的屋子里,虽屋顶有些破漏,但也好过他小时候那般在牛棚中长大。
可以吃得上青稞做的糌粑,虽经常吃不饱,但终归是不用吃那些发臭的糊糊了。
可以自由自在地于屋前奔跑、帮着他们夫妻种地干活,虽然辛苦疲惫,但也不用被那些贵族的孩子当马骑乘、当牛鞭打。
连他之前唯一担心的,大女儿格桑的哑巴问题,都有孟修远这么一个“杀熊英雄”、“菩萨的使者”从天而降,仁慈地答应帮忙救治。
扎西只觉得自己的一生,至此已经圆满了。
孟修远听了他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每只能点头并奉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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