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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傻der，有没有“认真研读”过公司规章啊，无故旷工七天才是可以开除的哟。

我一下车就直奔医院，着急忙慌跑上楼时，入眼的是爸妈、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一群人围在病床前。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爷爷，姑姑靠在姑父身上，抹着泪小声抽泣。

我的心里顿时沉下去半截，拨开人群就冲了进去。

我不顾形象跪在床边，颤着手去拉他干枯微凉的手：「爷爷，我回来了。」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眼角一瞬也流下了泪滴，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靠过去一听，他念叨的是我的名字，我名字是爷爷亲自取的，他上过学读过书，最喜欢的诗人是陶渊明，我的名字也来自他的诗……

我能感觉到爷爷的手逐渐无力，呼吸也变微弱了。

我们哭着喊他，喊爸、喊爷爷、喊公公…不停地喊，我们每次一喊，显示屏上的数字都会上去，心电图也会有波动。

他是能听到的！

我们就喊得更用力了。

可这么过去几次后，他终于不挣扎了，放任自己心脏渐渐停止跳动。

我哭得撕心裂肺，无法想象爷爷离开后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再有一周就是他七十三岁的生日，我给爷爷准备的菊花图还没绣完，还没有回来好好的吃过饭，还没拍大合照，还没给他过过生日……

爷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了我的手，但只那么一瞬，就彻底松开了。

心率急速降了下去，屏幕上的心电图瞬间化成了一条直线，发出“滴——”的长鸣声。

一瞬间，外面的医护都跑了进来，而病房里的人嚎啕大哭。

我爸一个大男人，得靠被我妈掺着才能不腿软跪倒在地：「爸，是我对不起你，以前我没本事对不起你，现在我出息了，你怎么就享不了福呢？我从小让你看然然，你受累了……」

我姑姑哭的声音更大：「妈妈，爸爸找你去了，你们一定要在下面好好的。你们辛苦了，爸爸，我知道你疼、你难受，我们舍不得你，都舍不得你的。爸，我知道你困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们都长大了，悠然她们这一辈也长大了，别担心……」

就连我叔叔平时一个不轻弹男儿泪的糙汉子都痛哭流涕。

他不善言辞，只是反复喃喃着：「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爸爸了…」

4

极度的痛苦过后是漫长的平淡，斯人已逝，活人的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我胆子很小，很怕鬼，可这两天看爷爷入馆、给他守灵却一点都不害怕。

我知道他最爱我们，就算离开了也是会保护我们的。

给爷爷烧纸的时候，我尽力烧的最多，怕的就是他省吃俭用，下去了也舍不得花钱，还去村口的纸扎店请了好多东西回来，有手机玩具之类的小件，也有游艇汽车之类的大件。

下面的世界没有病痛，我们会给爷爷送很多钱，希望他能过得好。

爷爷出殡那天雾蒙蒙的，我在前面抱着照片，我上小学的表弟举着快比他都高的引魂幡，一路人浩浩荡荡从家门口走到入土的地方。

我们走了一路，有只瘸腿小狗就跟了一路。

在发现它的一瞬间我就泪目了，爷爷生前也有些跛脚，这只小狗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化身了。

不只是我，大家都看到了。

这几天我经常以泪洗面，眼睛都哭肿了。

在我忙着收拾爷爷生前东西准备一起烧掉的时候，我爸过来拍了拍我，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满脸疲惫，胡子拉碴的看着我：「回去吧，你还要上班，哪有人替你操办。你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你们公司应该也没人顶你的空吧？没事，爷爷已经知道你的心了，你去做你的事，别让人家捏你把柄……」

我点了点头，算了算现在也已经五天了，再不回还不知道曹蓉蓉要发癫成什么样子。

他提出让司机送我，被我拒绝了。

返回公司的时候，我打开了关闭五天的手机，果然，开机的一瞬间，我的微信就像被人轰炸了似的，公司里要好的同事、关系好的小群、部门群（有曹蓉蓉版）、部门群（没曹蓉蓉版）、甚至连公司大群……都充斥着我要被开除了的消息。

我翻上去一看，原来曹蓉蓉在我离开那天下午就发了艾特所有人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