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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弥补（第1页）

她扫了我一眼，我正穿着皮质不过膝的短裙，脚上踩着长筒靴，她是向来不允许我穿不过膝盖的短裙的。

我17岁生日时和同学约好了在外面吃饭，趁着我妈不在家掏出了柜子底下许久不穿的短裙，还偷偷用了我妈的口红，紧张又窃喜。

火锅店烟雾缭绕，我和同学有说有笑的，突然看见了我妈的身影。

她绕过一桌桌的人向我走来，离我越近我越害怕，我不自觉地腿软了。

她大声喊着我的名字：「黎媛！」

我妈一把将我捞起来就往外拽，同学看不下去：「阿姨，今天是媛媛生日，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我妈不管不顾：「你看看你穿的像什么样子，嘴上抹的什么？」

说着伸出手指摩擦我的嘴唇：「还会偷用我化妆品了是吧，小小年纪就学会花枝招展地勾引男人了。」

「妈……」我哽咽着。

周围人都在看着我，那种看热闹的眼神让我的脸颊发烫。

「阿姨，您说的太过分了，女孩子有点爱美之心怎么到您这就成了勾引男人了？」同学替我打抱不平。

「我不是告诉过你多和班里学习好的来往，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我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群街溜子。」

「不许你这么说！」我甩开她的手。

我妈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抄起桌上的果汁泼了过来，我就这样狼狈地被生拉硬扯回了家，白色的衬衫上还留有黄色的果汁印记。

我知道在我真正做到独立之前，在我还必须生活在她的羽翼下时，要想体面地活下去就得遵守她制定的规则。

如今23岁的我拿着全额奖学金，加上在外找了兼职，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我终于有了反抗她的底气。

「红霞，你是怎么管教你闺女的，都是一家人非要闹到派出所，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大姨扯了扯我妈的袖子。

我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猜测着我妈会用什么样的话来骂我，甚至想好了应对的措施。

「是你儿子造谣毁媛媛名誉在先，说出去也是你让人笑话，教出来这么个缺德儿子。」

我妈第一次怼大姨，不光是大姨，就连我都有些难以置信。

「红霞，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浩不就是开个玩笑，到底是站在自己闺女那边啊，我们这些亲戚算得了什么呢？」大姨装起委屈。

「那不然呢？我自己的闺女受了欺负还要向着你们？」

「这些年你管我借了不少钱，一笔一笔记得清楚着呢，赶紧还钱，不然这派出所你还得来一次。」

我妈的话惊掉了大姨的下巴，她带着她的宝贝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妈过来眼睛亮亮的：「媛媛？天这么冷，妈请你吃火锅吧！」

我妈的反常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没理会转身离开，没想到她竟追上来挽住我的胳膊：「走吧走吧！」

我来不及挣脱就被她拽进了一家火锅店，那是我17岁生日那天去的那家。

还不到饭点人不多，我妈拉着我找地坐下，点了牛肚、鸭肠、鸭血……她平时最讨厌吃动物内脏，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我不明所以，她给我夹菜一脸慈爱地看着我，眼神带着疼惜，这个表情既陌生又熟悉，在我印象中我爸出轨后她就再也没用过这种眼神看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

「妈妈毁了你17岁的生日，我想弥补。」她低下头。

「弥补？」我笑了：「17岁的生日只有17岁能弥补，我已经23了，你再请我吃一百顿火锅也弥补不了，碎了的东西无论如何缝补都有痕迹。」

我起身离开，留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火锅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