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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鹤心里头堵得慌,他都这样了,还一心想着别人,反过来安慰自己,都这样了,能安得下心来,好好学习吗?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深恨自己读书少,不够聪明,没有好口才,不会说宽慰人的话,便是学了一身好武艺,也还是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帮助一鸣解决现在的困境。
小时候,家里的男人们常年在煤矿干活,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对村里人多有忍让。奶奶李广妮养的下蛋老母鸡被村里的小混混逮去宰了吃肉,明知道是被谁偷走的,也不敢吭声,看了那人,还得假装不知道笑脸相迎。亲妈苏小华年轻漂亮,村里一些男人们口花花,有时候还动手动脚的,林仙鹤年纪还小,但已经知道他们是在欺负人,那时候,她盼望自己会武功,把这些欺负她的,欺负她妈妈、奶奶的人,全都给打趴下。
这是她最开始萌生去学武的初衷,学武之后,身体越来越强壮,个子高,也有劲儿,小时候那种被人欺负,还要讨好别人的憋屈感,已经没有了,可是却体会到了这世界上的事情,真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挂上电话,林仙鹤有些颓然地将自己摔在床铺上。
第二天,林仙鹤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叫起,昨天晚上睡得还算好,在床上思考了一阵儿该怎么帮助林一鸣,没有想到办法,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就这点好,遇到天大的事儿,该吃吃,该睡睡。
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会儿后,身体放松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拉着正要去外面早点摊吃早点的张臣,问:“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的孩子要是知道了你在燕市这么风流,却抛下你不管,他心里头会难过吗?”
张臣正笑呵呵地跟林仙鹤说早点钱他来付,却没想到对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了,收了笑容说:“林仙鹤,你有病吧,没完了你!”
林仙鹤轻轻叹口气,说:“看见你,我想象出我二叔的样子了。”她双手紧握,把关节攥得“嘎吱”作响。
张臣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林仙鹤只是个什么都不懂,有些执拗的小孩子。他缓了语气,接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儿,少掺和。”
林仙鹤撇撇嘴,这些男人啊,戳中了心窝了就恼羞成怒,会找借口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好给自己出去鬼混,不顾家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呸!
张臣抢着付了钱,林仙鹤看他一眼,心想着,不吃白不吃。吃饱喝足了,今天还得继续陪着李明德看房子去,还有林一鸣的事儿,她从来没见过林一鸣那么伤心过,她一定得帮帮他,如果连自己都不帮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帮他了。
比如奶奶李广妮,昨天林家富夫妻两个吵架那么大声,她怎么可能听不见?只不过在她的内心里,想法和高凤英差不多的,男人在外面花钱酒地是正常的,男主外女主内,作为妻子来说,不应该干涉老爷们在外面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林家富大把的花钱挥霍,还是给那些女人们花钱,李广妮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规劝过,只是暗自里撺掇着林仙鹤跟林家富要钱,对待林家贵,李广妮非常看不惯,也觉他的做法不对,说了几次不起作用以后,也就放任了,反而来劝说高凤英要忍耐。
至于林家富,每天忙着谈生意、赚钱,和他那些朋友们花天酒地,找女人,能分出多少精力来关注这个侄儿?要是他想管,上次在车站分别时,自己那番挑拨的话就应该起到作用的。
林家富是林家贵的大哥,长兄如父,更是他的衣食父母,林家富要是想管住他,绝对一管一个准。可架不住两人是亲兄弟,林家贵去林家富面前哭诉一番自己的不易,林家贵这个做大哥的,大概就能理解他了。
所以算来算去,林一鸣竟是孤立无援的。
林仙鹤机械地咬着炸得酥脆的油条,食不知味。
张臣刻意将醋瓶子往她那边挪挪,一眼一眼地瞄她,跟她说话也不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林仙鹤虽然脾气火爆,但绝对不是小心眼的人,也开得起玩笑,争吵归争吵,吵完了就算,可少有这样的时候。
张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林仙鹤:“你嫂子是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林仙鹤啃着油条想着心事没听见,张臣又问了一遍,她才听见。
林仙鹤白他一眼,往碗里头加了好多醋,吃了口豆腐脑才回答:“她给我打电话干嘛,跟我又不熟。”
张臣“哼”了一声,语带讽刺地说:“你俩还不熟?我还以为你是她的亲师妹哩!”
林仙鹤唏哩呼噜将豆腐脑吃完,将最后一口油条放进嘴里,又用餐巾纸擦擦嘴角,才落下一句:“有毛病。”转身离开。
张臣气得肝疼,朝着端着油条坐过来的武斌、刘淮阳声说:“你说她是不是翅膀硬了,买了房子,有了身家,就抖起来了?”
武斌连忙劝:“她不是这样的人,老大你小声点,要是被仙鹤师姐听见你这么说她,该伤心了。”
张臣更生气,说:“你们还怕她伤心,她会伤心?她长心了,我看她一天天的就想气死我接管盾牌!”
刘淮阳:“那你是属实多想了,仙鹤师妹她想啥都写在脸上,哪有那个心眼子?老大,你绝对是小人之心了!”
“啪”张臣猛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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