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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拼命回忆着自己背诵过的咒语,扔出一个又一个魔咒,耗尽魔力就就地采集,直到她浑身都一轻。因为短时间内过度使用魔咒而导致她的大脑宕机,什么也反应不过来,一脚踩空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黑气缭绕。
她施咒施得头晕眼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恍然之间想起了一个咒语。
虽然可能不抵什么用,但她还是不抱希望地试试。因为那个咒语,周围的魔力疯了一般地往她的身体里奔涌而去,她在半空中没立住,翻了几个圈,长发像花瓣一样飘散着。
差一点撞上树干的时候,她抬手勾住了树枝,大口大口地喘气。
然而这时,她诧异地发现,那些磅礴的黑暗系魔力已经化为涓涓细流,流入她的脉络之中,她也变成了一团涌动着的黑雾。
不过幸运的是,她还没有感觉到自己魔力有暴|动的预征。
“这是……”
她只是大脑和生理比较疲惫,理智依旧是清醒的。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少女轻轻落在地面上,踩着枯枝落叶,缓步走向那团跪着的黑雾,越靠近祂,阮笙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魔力越发浓郁、充盈和汹涌,而那黑雾也变得越来越稀薄,露出青年苍白的肌肤。
“……”
那身体一僵。
祂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来了。祂察觉到她的靠近,但是祂不敢抬头。
祂巨大的黑色羽翼如同被折断了一般垂下,耷拉在泥泞里,脏污不堪。他浑身被一层稀薄的黑雾笼罩,好像不想让别人看见祂似的。
“杀……”
那声音沙哑又沉重,缓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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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
祂说,“杀了我……”
“神明除非被剥夺神格,否则是杀不死的。”
她说,“更何况,我的神格还未回归。那天在海底,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阮笙蹲下来,她看着乞丐一样的神明,问道:“你既然说,神明没有神格是无法复活的,那么又为什么,说你可以复活塔纳托斯?”
青年长久地未回答。
几乎让阮笙以为祂失语了。
在阮笙的印象里,青年卢修斯从来身材高大。祂可以是笑着的,可以是讥诮的,可以是挑衅的,可以是优雅的,但是从不会、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狼狈不堪的。
太狼狈了,不管是作为一个神明还是一个人类来说。
“……把我的,给她。”
就在这时,那青年蓦地开口,喉咙里像是滚了沙子,透过黑雾,声音有些失真地传出,
“我会把我的神格,剥离下来,复活她……”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是我害死了她,只要能够复活她,即使当不成神了也无所谓,变成人类……在几十年后死去也无所谓……”
卢修斯喑哑地、艰涩地说:“……只要,她能够回来。”
“可是……”
阮笙的眼神变得怜悯,“是你害死了海洛茵第一次,以及第二次。你知道我最初的名字——那两个字,被塞缪尔下了咒,真名之咒,除了祂,谁也无法喊出口的那两个字。你这么爱塔纳托斯,却没有认出来她。你的爱,真的就是所谓的爱吗?”
她轻嗤一声:“……一样地可笑。”
就像是德莱特一样。
她以为,他会愧疚得撕心裂肺,他也确实在痛苦的深潭用无法自拔。可是,他却在这个过程中将自己的愧疚变成了扭曲的恨意,把愧疚变成了自责,他尝试挣脱这样沉重的情感的泥淖。
假如不能挣脱掉这份无以言状的枷锁,他早就跟海洛茵一起死在那个雨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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