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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之渊二（第2页）

雪尽走上前，将她捂住双眼的手掰开，放进了自己手心。

他真的很想和她永远纠缠，不死不休。若真有千万个朝夕可供挥霍……该有多好啊。

烟归慢慢睁开眼，那呜呜风声又席卷浪花而来，雪尽正欲撑伞遮蔽，奈何烟归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于是那滔天巨浪从半空折返，如繁雨急落，将两人淋透。

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水帘，眨眼闭眼间便有水珠颗颗滚落，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雪尽哀戚的声音响起，“烟归，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不要再独自面对了。”

烟归不置可否地将雪尽的手拉开，从腰间取出那条银白丝带，丝丝缕缕地缠了一圈又一圈，将两人的手捆在了一起，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你还说我呢。”她说着止了话头。

雪尽垂眸看她半晌，忽然开口：“好了，我问你，你是如何认出那不是我的？”

烟归的脸霎时红透，雪尽觉得有趣，又将她扳正，弯下身子去看她神色。

“我在问你怎么认出那不是我的，怎么脸这么红？”

烟归躲闪着将头偏过去，昨夜那些片段又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凌乱的衣衫，交缠的呼吸，雪尽近在咫尺的脸。

他一遍遍地捧着她的脸，轻啄慢捻，像是在品味一道绝味佳肴一般，又像是在吮吸一朵初开的花一般，那般认真，那般虔诚。

“我觉得，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和玄夜算账。”

雪尽眉梢一挑，脸色阴沉下来，他当然会去和玄夜算账，离恨海陷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和他商量，还私自和老魔尊做了交易，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到头来被啃得干干净净的一定是玄夜。

“他为了酆都的未来把我卖了这件事我不和他追究，姑且赞他一声大义。可是他身为酆都城主，居然行偷窥此等为人所不齿之事。”

“玄夜不知道昨夜之事。我落了禁制，他的眼线进不来。他那般通达人心，估计是猜的。”

“我们俩有这么明显？”烟归还是想不通。

雪尽眉梢微挑，笑意从眼角溢了出来。

“又笑得这么古古怪怪，讨厌死了！”

烟归不欲和他掰扯这些，提步就往前走。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从晨光熹微走到了暮色四合。此刻漫天的霞光肆意挥洒下来，光影摇曳，在烟归眼底闪烁，雪尽看得失神了。

她和千年前哪里有什么区别呢？真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是清透朦胧的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如同神明一般，此刻是炽热绚烂的霞光，但她仍然是神，纵使浮沉多少年，神性仍在。

这条路走得并不轻松，表面风轻云淡，有说有笑，实则各怀心事，各自怀着对前途未卜的惴惴不安。

身侧忽然一暖，烟归惊得低头去看，却被雪尽另一只手活生生扳了回来，“专心行路。”

浪潮在此时骤然变大，天际黑云包裹了山坳，前方的坦途被巨浪冲散，再不能走下去。

烟归惊得回头，只见来时的路也悉数被那骇浪冲没。这下可真是绝路了。

“别怕。”雪尽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里。

烟归抬眸看他，正色强调：“雪尽，我可不是娇弱的菟丝花。你看好了，你眼前的人，可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出几个人能打得过的武神殿下。”

雪尽当然知道，也正是因此，他眼中带了一丝怜惜。

烟归不欲看见雪尽为自己伤情，她踮起脚去捂他的眼，在他唇畔轻巧地落下了一个吻。

另一只手召出破云剑，炽烈的剑气向前方破风驰去，于惊涛骇浪间劈开了一条生路。悍然无匹，万夫莫敌。

雪尽耳聪，自然知道烟归做了什么，他轻轻拨开烟归的手，佯装惊讶地赞叹。

烟归却不乐意受他的奉承，抓住他的手就往前飞奔，实在不是她谦虚，而是在天地的力量面前，她实在微不足道。这剑气劈开的生路也只能维持一炷香的功夫。

前方的黑烟散去，浪潮卷土重来，只不过带着些光怪陆离的虚影，两人心知古怪，都止住了步子。

雪尽祭出一道灵力，顷刻间被反弹了回来，“古籍上称，离恨之渊的周遭有一层结界，名为离恨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