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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箭簇（第3页）

“老爷见水贼来势汹汹，便叫奴婢和小姐藏进船底，偷偷地下水，游得远远的等去案上找官府救援。彼时老爷为了掩护小姐，被乱贼一件穿心倒在甲板上，小姐虽然悲痛但也不得不逃，等我们到船尾的时候，那贼子见势不对，连忙搭箭射来，小姐躲闪不及被乱箭射中。”

“那些人见奴婢还活着，就想再射箭取奴婢性命，但小姐却扑在奴婢身上，生生挡下三箭。那箭簇穿过胸膛抵在奴婢的腰腹，借着火光能看见上面的花纹，正是跟这只一模一样。”

小姐彼时

躺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可原本该死的人是她。

老爷明明说得是要她保护小姐出逃，最后却是小姐用自己的生命换了她的命。

萧珩听罢，目光微沉。

那时他新帝登基，各州五品以上官员要觐见述职，遂州通判也是其中之一。原本他以为遂州通判只是运气不佳碰上了水贼，便也没有再查，加之朝堂整顿费心费神，他便将这事交由官员督办。

听了李乐的话他才发现，这其中或许另有真相。

他记得，遂州通判死后，各州的官员都上书借口说家中有事，最后来朝觐述职的只有原定名单的一半。

遂州地段偏南，又有数条河流分支相互环绕，鱼龙混杂，真要彻查起来也是查无可查。

面对一个无意间捡漏登基的皇帝，减弱地方官员与王城的联系，既能加掩人耳目，也能引起慌乱。

他以为她只是个冒名进宫的小宫女，却没想到她竟然与这件事牵扯至深。

她与他之间的牵绊，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

此时李乐的眼眶已经红了，积蓄着晶莹的泪水，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箭簇。

“遂州通判的小姐对你而言，很重要吗？”萧珩看她的眼睛里的似恨似叹的情绪，问道。

李乐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若有重来，舍命相换。”

萧珩一怔。

她是最怕死的，在御前侍奉的时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跪下来求他饶命，如今竟然说出要以命相换的话。

他没说

话，薄唇紧紧地抿着，面前的小婢女神色坚定，他从未在这个谨小慎微的女子身上看见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该死的都舍他们而去，留下该死的苟延残喘，消耗着他们长命百岁的福气。

萧珩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喉结滚了一滚。似乎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陛下知道凶手是谁，对吗？”这只箭簇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崇德宫，书桌上的信筒是百川来信。

她的眼底透露出浓烈的坚定，猜测的语气带着微微的不可置信。

萧珩点了点头，李乐刚刚还能自抑的情绪瞬间翻涌。

小姐的死，不是寻常水贼。

“还请陛下告知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