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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无力回天（第1页）

姬御苍给顾嫣然挑选的四个贴身侍女都是以前不曾伺候过她的，有几分武艺在身。除了伺候保护之外，最大的任务就是确保顾嫣然嫁去杨家之后不能兴风作浪，尤其不能做出什么对婆母夫君不利的事情。有四个侍女轮流当值监督，她纵然心里不甘，也只能在家好好过日子。顾嫣然出阁之后，沈凝养了数日的身体也一天天有了起色，行动自如已没什么问题，只是脸色还有些虚弱的苍白。姬御苍不必日夜守着，逐渐开始恢复上朝，不过下午回来得早，这也亏得他提拔了一批能臣干将，朝中之事安排得井然有序，军中也有条不紊地做着出征的准备。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每天下午到晚上至少两个时辰的贴身相处，以及夜间睡在一张床上的亲密程度，足以让他们的感情突飞猛进，也让沈凝一点点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入了寒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粮草已先一步出发。军营中训练严格而密集，越近年关，各项操练越不能慢下来，姬御苍提前制定了各种奖惩制度，出征南昭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可以晋升的机会。将士们斗志昂扬，大军尚未出发，就已经拿出了立功的精神头，直至年节，姬御苍下令休息一天，让楚玉骁带着将士们在军中过个好年，吃着饺子还加了一些肉菜，养足了他们的元气和体力。沈凝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了元气。今年的除夕是雍国开国以来最不像除夕的除夕，姬御苍在宫里举办了宫宴，但气氛并不热闹，大臣们心思各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宫中跟往年不同寻常的情况。尚未亲政的皇子被软禁了，太后被软禁了，皇上刚封的妃子也被软禁了。整个雍朝现在是摄政王的天下，平遥长公主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满朝文武无人敢确定姬御苍的心思。这位摄政王大权在握，但似乎并没有流露出篡位的野心，导致有些起了心思大臣想表忠心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沈凝没有参加除夕宫宴，而是留在王府跟侍琴她们一起准备年夜饭，姬御苍进宫之前交代等他回来，今晚宫宴不会持续太久。果不其然，姬御苍在宫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当晚摄政王府天空的烟火比宫里还璀璨耀眼，侍女们红光满面，不停地放着烟花爆竹，热闹气传染了整座王府，管家看着漫天烟火，喃喃自语：“王府真是从来没有过这般热闹，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气氛啊……”姬御苍和沈凝站在庭前，听着侍女们热闹的嬉笑声，抬头望着天空一阵阵烟火绽放，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明年这个时候，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在这里。”沈凝似乎只是有感而发，姬御苍听完却仔细想了想：“应该还在。过完年正月大军出发，按南昭眼下的兵力，半年足够灭他的国。”沈凝没说话。半年？真是太看得起南昭了。有西周在，南昭在两国夹击之下，只怕不出三月就得亡国。沈凝望着南昭的方向，眼神复杂。固然是怨恨他们的薄情寡义，可南昭到底是她的国家，曾是她豁出命去守护的疆土，南昭百姓们何其无辜，摊上这么个刚愎自用猜忌心重的昏君，不但亲手断送自己的江山，断送了祖宗的基业，还要让万千黎民承受战火带来的戕害。眼下已是无力回天，尽早结束战争才是最好的选择。漫天的烟火绽放了一夜。相比起摄政王府的热闹，重华宫的姬瑾却倍感冷清，他站在窗前，望着夜晚漆黑冷清的皇宫，隐隐仿佛能感受到宫外的热闹。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膳食，早已经冷了不知多久，送膳过来的宫人说这是摄政王特意吩咐的，因为是除夕，皇上该有的待遇不能少。姬瑾对此只想冷笑。待遇？他还有什么待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姬瑾靠着窗前，轻轻闭上眼，心头无法克制地生出一重重后悔。如果他安安心心地在皇位上待着，亲政之后不跟他作对，不顺着母后的意思算计他，对他言听计从，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对他？不该如此的。姬瑾有些苦涩地叹气，怪只怪自己太心急，倘若他能忍到亲政，甚至想办法解了他的毒，获取他的信任，而不是遵循父皇的意思，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控制他，是不是就不会触怒他？皇叔其实一直是个骄傲但有底线的人。若自己能坐稳这个皇位，以后一点点把大权握在手里，提拔培养自己的心腹，到那时候……到那时，还不是由着自己为所欲为。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什么都晚了。姬瑾安静而孤寂地轻靠在窗前，感受着一殿清冷凄苦，都说高处不胜寒，他还没真正坐到高处，却依旧感受到了寒冷刺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