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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尊卑规矩（第1页）

回到锦麟院，沈凝收到一份拜帖，是沈夫人派人送来的。“沈夫人说明日一早会带着沈二姑娘过来拜见王妃。”嬷嬷恭敬地禀报，“沈家派来的侍女还说王妃跟他们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是为了保全家族的名声，迫不得已才对王妃严苛了一些，还望王妃大度，能体谅他们的用心良苦。”沈凝把拜帖放在一旁，淡淡吩咐：“去跟门人说一声，我身体不适，明天不见客。”“是。”接下来数日，沈凝专心研制解药，早上喝了补汤之后出去锻炼身体，午后一头扎进药房，对府外的事情一律不感兴趣。这几天里外院陆续送来请帖十几份，不是这个请喝茶，就是那个请赏花，沈凝皆不予理会。如此时间一天天过去，摄政王也忙碌起来，几乎整天不见踪影。转眼到了九月底，离沈嫣进宫为妃只剩下三天。镇国公府派人来传话，沈夫人想念女儿，请沈凝回家小聚。这次沈凝没有拒绝，简单打扮一下，就坐马车回了沈家。沈夫人亲自带人迎接，热情把沈凝迎进府里。“今日邀你回家乃是祖母授意，一是为了给你赔礼致歉，二是想念于你，想跟你好好说说话。”沈夫人领着沈凝，往老夫人的福寿堂走去，“祖母年纪毕竟大了，以前苛刻一些，也是为了家族名声考虑，凝儿，你能不能原谅我们？”沈凝没说话。原谅？愿不愿意原谅他们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她这个后来者无权说原谅。“不管是摄政王还是皇上，都是天潢贵胄。”沈夫人想握着她的手，“凝儿，沈家跟皇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沈凝避开她的手，并冷淡道：“沈家跟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夫人一怔：“凝儿？”“跟摄政王，还是跟皇上？”沈凝目光冷然，语气透着几分讥诮，“皇上愿意跟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沈夫人皱眉：“凝儿。”“让我回来看看可以，吃个饭，喝个茶，都没问题。”沈凝态度漠然，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其他的就别想了。”沈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却是笑道：“先去见过你祖母吧。”抵达福寿堂，下人们齐齐跪下拜见摄政王妃，沈家跨进门槛，就看到了依偎在沈老夫人跟前的沈嫣。学了半个月宫中规矩的沈嫣看着端庄了许多，举手投足温婉从容，不再如以前那般小家子气。此时看见沈凝进来，她主动站起身，冲着沈凝福身行礼：“大姐。”然而比起沈凝一身的冷硬卓绝，沈嫣的温柔端庄到底失了几分气势。“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沈夫人先忙开口，“凝儿坐吧。”两个侍女抬来椅子，放在沈老夫人右侧下首位子，沈凝没什么表情坐了上去，接过嬷嬷递来的茶水，敛眸以茶盖轻刮着杯沿。“凝儿。”沈夫人态度比以往温柔许多，“再过两日便是你妹妹入宫为妃的日子，虽说你们姐妹二人以后辈分不同，但嫁入皇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盼着你们二人姐妹情深，以后和睦相处，共振沈家门庭才好。”沈凝没说话。沈老夫人神色晦暗，盯着沈凝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女儿家失去清白这件事，在高门大户都是足以致命的，我那日态度是不太好，却也是从家族名声考虑，你如今已经嫁给摄政王，算是皇亲贵胄，以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注意维护皇族的尊严，也要维护国公府的尊严。”沈凝垂眸盯着茶盏，不发一语。老夫人脸色阴了下去：“沈凝——”“既然祖母口口声声说要维护皇族尊严，维护沈家名声，怎么自己却一点都没做到？”沈凝抬眸看着她，眼神冷漠凉薄，“我是摄政王妃，在这里算是皇族命妇，而祖母、母亲和妹妹则是臣家命妇和女儿，尊卑礼节何在？君臣规矩何在？”话音落下，沈老夫人脸色僵住，随即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沈凝，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这个祖母给你跪下吗？你——”“是祖母自己说的，要维护皇族的尊严。”沈凝打断了她的话，“国公府这么大的一个高门府邸，祖母教育孙女的规矩却连自己都无法做到，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让人觉得沈家是个小门小户的小家子做派？”沈老夫人被这番话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气几乎无法掩饰，却一个字无法反驳。“大姐。”沈嫣蹙眉，不赞同地开口，“祖母教的是在外的规矩，今日是我们亲人说话，自然该以孝道为主，若是有外人在场，祖母和母亲自然该遵守该有的规矩，若连亲人之间也谨守尊卑规矩，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沈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急什么？我只是反驳祖母所谓的皇族尊严和和家族名声，至于妹妹进宫之后，是要继续遵守孝道还是谨守君臣尊卑，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自是没兴趣干涉的。”沈嫣抿着唇：“大姐，我们以后也是君臣……”“你说什么？”沈凝挑眉。“待皇上亲政，我是皇上的妃子，摄政王卸下摄政大权，不也是臣子吗？”沈凝嘴角微扬，笑意都是带着讽刺意味的：“你想跟我论君臣？”沈嫣咬着唇：“不是我想论，而是皇上和摄政王本来就是……”“那就等皇上亲政了再说吧。”沈凝漠然看她一眼，“镇国公府若是厉害的话，可以早日辅佐皇上，夺回摄政王手里的朝政大权，到时整个雍国都听他的，不必在这里臆想。”说完这句话，她放下茶盏：“我觉得你们今天邀我回来，不是为了给我赔礼道歉，而是让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后见着沈嫣，对她恭敬客气一点，毕竟以后她是皇上的妃子，而我只是摄政王的妃子，是吗？”沈夫人尴尬：“凝儿……”沈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大姐！”沈嫣举步追了出去，“大姐等等我。”沈凝脚步微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还想说什么？”“大姐。”沈嫣走到她面前，声音淡淡，“我们是一家人，亲姐妹，我没有理由为难你，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管是祖母，母亲还是我，都是从家族和自身利益考虑，我也担心大姐失去名节，会让我以后难嫁，我以为大姐可以理解的。”“然后呢？”沈凝缓缓点头，“我确实可以理解，然后你想说什么？”沈嫣沉默片刻：“大姐已嫁给摄政王，皇上又下圣旨封我为妃，以前因为大姐失去清白而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存在了，我自然不会再对大姐抱有怨怼，我希望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相处，维护姐妹情深。”沈凝不屑地看着她：“你想维护姐妹情深，我就得依你？沈嫣，你要不要去河边照照自己？”沈嫣神色僵住。沈凝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人僵在原地，神色阴沉得如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