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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2页）

用袍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没搭话，庞大的藤蔓如蛇一样飞快缩回他身上，指尖轻动，他身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留在原地的青年打了个哈欠，他抬起佩有琳琅金钏的手臂伸了个懒腰，白花花的胳膊亮得刺眼：“真冷漠，我也下班下班。”

——

【西奥多童话值加1，82。】

【西奥多童话值加1，83。】

......

白卢乔这次是真的生病了，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玛丽安帮忙在额头上换了一条湿毛巾，每当碰到那露在外面的肌肤时，白卢乔便会哆嗦一下。玛丽安仿若未觉，等到这个稍稍干燥了，再换一条新的毛巾。

白卢乔感激他能帮忙照顾高烧的自己，可一挨到那手指他就能想起来玛丽安是怎么强制握着他手拉到后院的。在进去之前，还在他眼睛上蒙了块黑布：“妈妈一直很害怕这里对吗？你不用看，我来牵着你走。”

眼前一片漆黑，跟外界唯一的联系是玛丽安握着他一起挖土的手。他至始至终没有看清西奥多的尸体，盖上土之前，玛丽安往里面扔了个什么东西，咕噜噜地滚进去。他不知道那是苹果还是头颅。

白卢乔全程被带着走。童话世界并不避讳死亡，在单纯浪漫之下藏着对生死都无所谓的冷漠——玛丽安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埋葬哥哥的尸体，从背后拥抱上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母亲，还叹息着掉了两滴眼泪，幽幽说道：“妈妈，还好你看不见，他现在可真可怜。”

白卢乔睁着眼，黑布挡住他的视野，他僵着身体站在长子的坟墓前，动弹不得。他不知道西奥多现在是个什么存在，说是活人却安静冰冷、任由摆布；说是死人，他耳朵里偏偏一直响着噩梦般的“童话值＋1”。

树林沉寂压抑、没有风声。他在被玛丽安揽着离开前，听到了扑簌一响，像是某种鸟类振翅的声音。

回去之后他就发了高烧，浑身都通红，玛丽安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治不好后，脸色极差地咒骂道：“死了都要纠缠的脏东西。”

假如像玛丽安所言，西奥多真的是因为他而死的，那被纠缠是很合理的。白卢乔用一团浆糊的脑子复习了故事的背景：“系统，我真的要走被磨盘砸死的那条路吗？”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只要童话值满值你就能结束任务。”

现在玛丽安已经完成，西奥多84，并且正在缓慢地上升，还剩一个布朗。白卢乔舔舔因为高热而干裂的嘴唇，迫切想要这个故事走向完结。

玛丽安皱眉看着他破皮的嘴唇，在心里诅咒死了都不愿意让他们安生的西奥多千百遍，他不能让白卢乔痊愈，只能用指腹摩挲过他嘴唇，恢复那些伤口：“妈妈，放松些，睡醒就好了。”

他已经给那些讨厌的研究者们寄了信，随信还有自己的藤蔓和血液样本，相信足够让那群疯子心甘情愿地寄来一堆抹除诅咒的药水。

也不知道那群疯子会不会又在实验室里研究出来一个他。

他正思考着，忽然在窗户处感觉出一道视线，玛丽安敏锐地看过去，一只怪鸟站在树枝上，正专注看着床上昏睡的男孩。在玛丽安回头时，它也歪头看过来，这才看清它的全貌：一枚眼眶里装着蓝色的眼，另一枚是空的，是个瞎眼的鸟。

玛丽安简直要为它的境遇乐疯了：“哪里来的鸟？妈妈最讨厌这种丑东西了，我要把你——”他抿住笑容，异瞳深幽幽的：“——再杀掉才行。”

怪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左眼，忽地撞碎窗户扑了过来，直直冲向那只眼珠。玛丽安在鸟喙撞向自己前扼住它的脖子，把不断扑飞的活物捏在自己手心里：“......只要我还活着，你不可能抢走第二只眼睛。”

漆黑的羽毛因为挣扎而散落到地面上，漂亮的金发少年冷淡地扼死了这只鸟：

“在坟墓里死心吧，我会是父亲唯一的继承者。”

床上的男孩还在睡，玛丽安嫌恶地看一眼自己手上的黑血，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地面的狼藉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