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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阙,也差曹平送来了自己的贴身玉珏,握在手心时,还能感觉到余温。
她笑着收下来,问:“叛军到什么地方了?”
曹平垂立不语,面色肉眼可见的凝重。
“这都不能对我透露吗?”她的嘴边依旧挂着微笑。
曹平躬身道:“娘娘且安心在元府住着,用不了多久,陛下定会亲自来接娘娘回宫的。”
仍是这套说辞,回元府的两个多月来,来回听了不下五次了。
她隐隐能猜到,杜阙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否则以他接近癫狂的占有欲,即使母亲驾鹤西去,也不会放她出宫的。
前路未知的感觉,令她很是惶恐不安。
“好,不问了,你去吧。”像过去的每一次问答一样,元月选择退一步。
曹平走后,缀锦冷着脸进来,伸脖子瞥了眼安放在桌上的玉珏,讽刺一笑:“以为拿块儿玉送来就能抹去过去的错了吗?当真可笑!”
元月压着嘴角,截断她的长篇大论之势:“让你打听的事,有结果了吗?”
缀锦抿着嘴,目光有些闪烁,一看就知心里在想什么。
“叛军打到冀州城了,对不对?”她透过镜面瞟着缀锦的反应,果然,缀锦装不下去了,凑上来揪住她的袖子六神无主道:“奴婢才刚上街,街上乱哄哄的,人们都携家带口地往城门挤……人太多了,有几个腿脚不灵便的老人被踩在脚底,可人们也不停,只顾你推我搡的往前涌。官兵们挡不住,幸好孙世子及时领着黑压压一群侍卫赶来,才压制住……”
“奴婢被卷到人群中时,听他们说叛军已经在冀州城外驻扎了好几日,没日没夜地攻城。城外尸横遍野,城内也是一团乱……照这样下去,京城岂不是……”缀锦脸面煞白,双眼爬满了惊恐。
元月无语凝噎,分不出心力来宽慰她。
这便是公孙冀想要的结果吗?
——白骨露野,血流成河,国破家亡。
外面是那样的光景,元月怎好意思关起门来庆生,三言两语支走缀锦,靠着墙根到书案前,将纸张平铺在案上,磨了墨,提笔书写起来:
父亲,母亲。
国之将亡,女身居后位,岂可坐视不理?同公孙冀情分在先,或可以身试险,消弭仇恨。如成,国祚将存;反之,亦无悔。
得为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甘之若饴。不必伤怀,不必痛心。
不孝女顿首。
停笔时,半截身子暴露在日光之下,外面也传来敲门声:“娘娘,该吃午膳了。”
这话点醒了元月,不过寥寥几笔,竟从早晨写到了中午……
“来了。”
收了笔墨,藏好自然风干的信笺,屋子里仍旧祥和。
外头兵荒马乱的,元府自然也好过不到哪去,饭桌上菜色单调得可怜,满目的翠色,一点荤腥不见,但元月满足极了,甚至觉得前十七年的生辰通通比不上这回的有意义。
乱世之下,得亲人陪伴在侧,已是莫大的幸运。
饭毕,下人来报,赵棠前来拜访。
就在上个月,赵棠与方云英行了嫁娶之礼,今儿定是来登门道谢的。想到这层,元月的脸面上总算露出些笑意来,叫人去请人进来。
不多会儿,赵棠袅袅婷婷走入视线,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她忙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身边来。
赵棠不敢造次,坚持施了一礼才坐定。
“上个月你们大喜,我也没抽出空去府上道贺,”元月看向一旁站着的碧春,“你去我屋里,把我那只和田玉镯子取来。”
赵棠诚惶诚恐,坐也坐不住,赶紧起来推辞:“娘娘为民妇求情的大恩,民妇尚无以为报,怎能忝颜要您的镯子……娘娘切莫折煞民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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