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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夫人不得不停下来答话:“是城南季家的花,他家主人极擅养花,只不过平日里深居简出,除几户亲友以外,甚少有人能得到他家的花。这丫头犯拧,硬是高价找人买下来了。”
谢恒殊:“来人,取一千两给文小姐,这盆花我要了。”
文夫人吓了一跳:“您要看上了这盆花,送给您便是。”
侍从很快取来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文家的丫鬟,文小姐看了看大人们的脸色,抱着阿菱的胳膊乖觉地没有继续说话。
文夫人十分不肯收,谢恒殊已有些不耐烦:“吵死了,花留下来,你们退下吧。”
文夫人只得拽着女儿走了,阿菱看谢恒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盆花,好奇地问道:“这花很名贵么?”
谢恒殊:“还行,养得确实不错。你不是挺喜欢那两个小孩的吗?这花拿去送给他们吧。”
阿菱刚想答应下来,又觉得不大对劲,警惕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你买花送给他们?”
他睨了一眼过来:“怎么?”
阿菱仔仔细细地看了回这盆茉莉,香气馥郁,素质盈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恒殊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天底下人人都好,独他一个是坏人,他气极反笑,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里浮现出丝丝的恶意:“我亲自去送。”
阿菱听了这话更觉怪异,又不知自己是不是误会了谢恒殊,心中五味陈杂,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两个孩子坐在房间里,盯着桌子中间的一碟点心看,他们之前饿狠了伤了胃,现在在文家倒是衣食无忧,但每日饭量都有控制,不敢让他们吃得过饱。
一有人推门进来,男孩就猛地坐直,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女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抬起头,把目光从糕点上移开。
谢恒殊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微一偏头就有人将盖着布的茉莉花盆放下来,阿菱略慢了几步,刚踏进屋中,放下花的仆从就悄无声息地合上门。
谢恒殊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我这里有样东西,要让你们认一认。”
男孩慢慢站起来,狐疑地看向谢恒殊脚边的不明物事。茉莉花气芬芳,即便盖上布也难挡住香味的扩散,男孩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带翻了身后那只圆凳。
女孩眨眨眼,目光在哥哥和那盆花之间来回打转,谢恒殊弯腰掀开那张黑布,洁白柔软的花朵一瞬间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一向安静不语的女孩忽然抱着脑袋迸发出尖锐的哭叫声,男孩呆愣了片刻,才冲过去将妹妹抱进怀里。他甚至不敢看谢恒殊,只是苍白无力地重复着:“没事,没事……”
阿菱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很快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慌忙弯腰捡起黑布要将那盆茉莉花盖住。
谢恒殊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下一步动作,阿菱声音急促:“他们很怕这盆花。”
谢恒殊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又或者他压根不在意眼前这惊骇的一幕,只是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站好,声音淡淡的:“认识这盆花吗?”
这句话不是对阿菱说的。阿菱却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知道两个孩子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才用这盆花来刺激他们。
男孩呼吸时深时浅,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认识。”
谢恒殊点点头,似乎终于对他们二人的态度有了一点满意:“你们是怎么从季家逃出来的?”
男孩:“有人帮我们,偷偷把我们放了。”
谢恒殊:“是纪先生?”
明明两个字发音完全相同,男孩却像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是哪个“纪”,蜷缩的身子微微一震:“你认识叔……纪先生?”
谢恒殊不答,男孩摇摇头,仿佛想将什么可怕的记忆从脑子里甩出去,努力作出一副镇静的模样,直视着谢恒殊:“我姓燕,名盛,这是我的妹妹燕回,自幼时起纪先生便教我们读书写字,为我二人调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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