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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总归是这般,没有不透风的墙。
箫晏抱着魏莺莺回德阳宫的事儿,才眨巴眼的功夫就在后宫传开了。
德阳宫里的宫人因为主子受宠,自觉的脸面倍儿有光,就连中安宫的温僖贵妃都专门送了两个使唤丫头来。
这两个使唤丫头一个端庄大方,另外一个温婉柔雅,两人的容貌放在后宫都是佼佼者。
德阳宫的宫人看到两个娇娇成这样的女孩子都被送进了德阳宫,不由觉得底气又盛了两层。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温僖贵妃只是制造表面和睦,实则暗使手段,狠狠地将了德阳宫一军,送来两个心腹宫女却又将宫正司送来的正派姑姑鸾镜和木小寒调离到德阳宫外院。
这手段就如前朝周贵妃害宫中妃嫔的一样,先收买宫人,将自己家族的好闺女以宫女的身份送到得宠宫嫔身边,然后设计她们服侍皇上。
一旦这些宫女爬床,成功侍寝,就会立刻反客为主,将宠妃谋算个干净。
宫女木小寒得了闲,终于到了魏莺莺跟前,说起温僖贵妃送的这两个美貌宫女颇为欢喜,“姑娘,温僖贵妃都知道这圣宠的风往咱们德阳宫这边儿吹,多跋扈的人,竟然给咱们宫里送人。”
莺莺听了,不由叹口气,拉住木小寒的手,淡淡道:“前朝周贵妃往丽嫔那里送了两个貌美宫女,后来宫女爬床,顺利封了贵人……”
木小寒听到莺莺的话,那种过度欢喜的表情立刻消散了一般,“姑娘的意思是?”
“那两个宫女顺利成先帝宠爱的枕边人时,立刻联合周贵妃对付丽妃。”莺莺微微叹口气,不露痕迹地扫了木小寒一眼,“那丽嫔虽然没被打入冷宫,但宫里宫女都敢与她发生口角,最后抑郁而终……连个封号都没有。”
木小寒听完这话,心里不由一沉,皱眉道:“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到底是没安好心。”
这话音儿刚落,就见宫正司的女官王宫正来了,为的不是旁的,就是温僖贵妃那档子事儿。
“魏姑娘,德阳宫姑姑梁鸾镜在月雪池放水灯,刚好被贵妃娘娘瞧见,请姑娘随奴婢走一趟。”王宫正极为客气地朝着莺莺说了一句。
木小寒听到这话,默不作声地看了莺莺一眼。
梁鸾镜是荥阳郡人,她从宫女逐渐升到宫中的姑姑,今年年满二十五岁,原本是可以领宫银出宫的,但是因她性情独立而宽和,所以被王宫正拨到德阳宫伺候,没成想刚来没几日就收到她祖母暴毙的消息,她无法出宫祭祀,便偷偷到无人的月雪池畔放水灯,以祭亡灵。
饶是鸾镜万分谨慎,但是她一举一动都被温僖贵妃的眼线看在眼里,水灯刚碰水,一帮太监就冲了过来,直接将她擒拿进了温僖贵妃的中安宫。
阳光清清淡淡的,空气有些冷,莺莺站在中安宫殿外等着,王宫正已经进中安宫半个时辰了。
莺莺见赵嬷嬷出来,忙过去,低眉顺眼地请赵嬷嬷跟温僖贵妃求情。
说实在的,莺莺是不该也不能这般对温僖贵妃身边的老嬷嬷这般低声下气的,但是鸾镜现在已是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猩红的血肉露着,嘴唇也在发抖。
鸾镜这般磕头,为的不是旁的,而是内疚牵连莺莺进了温僖贵妃设计的这潭浑水。
鸾镜内疚,但是莺莺却看得清楚,温僖贵妃这般冲的不是鸾镜,而是自己。
不过赵嬷嬷丝毫不理会,而是当莺莺不存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莫说姑娘你此刻没名没分,即便是封了贵人,也要掂量着,不过是一个宫人而已,何必惹了这一身的晦气。”
这时,温僖贵妃被宫女搀着出门,一双明艳的眼儿扫过莺莺,随后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凤凰金步摇插到了莺莺头上,“知道妹妹你家世没落,一个宫婢而已,不过就是一金步摇的价儿,妹妹且带着回你的德阳宫,这宫女务必要杖责一百,以正宫规。”
莺莺温僖贵妃遭到嘲笑,觉得发髻上那只凤凰金步摇刺挠扎人的紧。
半晌却装成无事发生,抬头望向月棠阁方向,见到雪白的梨花下,瑾贵人穿着一身素净的兰花长裙,面若芙蓉,肤如凝脂,而一旁十八公主萧敏可笑着拉着瑾贵人的手,两人极为和谐地站在廊庑下赏花。
“这宫里三年小选,五年大选,贵妃娘娘便是今日除掉我魏莺莺,将来有多少魏莺莺,娘娘可算得出?算的出,就能除的干净?”魏莺莺看着瑾贵人和萧敏可笑的暖融,便转头朝着温僖贵妃道:“十八公主喜欢温暖善意之人,对贵妃娘娘态度差距变化如此大,娘娘顾着生气,可曾想想各种缘由?”
温僖贵妃原本是想借着鸾镜放水灯祭祀亡灵的事儿,来为难莺莺,不想如今竟被她寻到问题,还被她毫不掩饰的反讽一顿,温僖贵妃顿时觉着极为气闷。
“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没落下三流的罪人之女,也配教训本宫?!”温僖贵妃打断了莺莺的话,随后冷声讥讽道:“皇上便是宠幸你又如何,他丝毫没有给你位分,你在宫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
莺莺先前只觉得温僖贵妃言语跋扈,如今撕破了脸皮,却是如此的小肚鸡肠而恶毒。
见莺莺皱眉看着自己,温僖贵妃表情变得难看,拧着眉道:“你若是个有自尊的,此刻就该跳了这中安宫的水井,好为梁鸾镜报恩。”
莺莺听到这话,往雕花镂空围墙处微微扫了一眼,随后不怒反笑,朝着温僖贵妃低低道:“我若跳了这水井,怕是你谢玖永生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温僖贵妃广袖一挥,细白的手指朝着莺莺脸儿的方向就扇了过来,莺莺伸手重重捏住她的腕子,捏的她疼的额头冒了冷汗。
莺莺借着不经意间,凑在她耳边柔和道:“你好好记着,我魏莺莺不仅不跳井,还要魅惑君王,早日封贵妃,早日搬进你这中安宫~”
温僖贵妃哪里听过这般刺激的话,她素来都是在后宫说了算的,顿时气的拔下方才送魏莺莺的凤凰金步摇就要划莺莺的脸儿,“狐媚子,便是本宫治不了你,皇后也容不下你!”
而就这么一转身,却不曾想和箫晏那双冷肃端方的黑眸迎了上了,温僖贵妃下意识的僵住了手儿,忙将金步摇藏进了袖里,遮掩住眸子里的恼恨和愤怒。
箫晏朝着中安宫的院落走来,停在了温僖贵妃半米处,“后宫贵妃表率……谢氏,你可当真是表率。”
温僖贵妃眼神慌乱,“皇上,臣妾………”
一旁的魏莺莺也深吸一口气,她方才就瞧见他了,所以才敢那般放肆地跟温僖贵妃对着干,但是当他冷着一张脸时,不知为何,她觉察到了一种深刻的压迫感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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