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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如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止也止不住,扑簌簌直掉,泛滥了满脸,也开始没头没脑地胡乱哭嚷。
“哇还有啊,迟了回学校宿舍,舍监会处罚啦!哇——呜——舍监很凶很可怕啦……”
“你……”这时候还担心舍监?能好好走出这里才是目前该想的吧?
靳行云有些暴躁慌乱地走近她,蹲在她身旁一叹,然后苦笑望着天。情况已经这么糟了,这小妹妹还要哭得这般凄惨、惹人心慌,真是!
他们已经徒步两三个小时,靳行云发现,虽能仰望远山,但这儿不是山区,而是一处低洼的地势,所以,他们寻找的脚步也更加吃力,因为有不少小径都是上坡。
也许,再走上一段,就能看到民宅或公路?
但是,也要鼓励这丫头继续前进,他觉得她似乎已经开始失望?或者,她已经没有体力?
“别哭了。”他试着安慰、摇晃她的手臂。
乐悠悠依然哭得狼狈又大声,哭声也自然不好听。这一安慰,她的心情更激动了,抬起头嚎啕得更悲惨。
“畦——”
“嘿!”靳行云好心烦,怎么劝不住她的眼泪呢?“你自己死就算了,还拉我作伴!我都没怪罪你了,还哭?”
他恐怕未能赴上收假回营的报到时间,喷喷,搞不好会被严格惩处、还可能关禁闭哩,这罪魁祸首的笨丫头还敢哭。
“呜……”闻言,乐悠悠泪眼望着他,以手背胡乱抹着鼻涕、眼泪,哪管她可爱的少女形象。
“我们会死吗?我……我不要死耶,我还不想死,我们不会死吧?”她急切、抽噎着问道。
真怕听他说出“死”那字眼。他是男人,要是连他都没把握,她根本就不用活了。
瞧她眉心皱成一堆,那么悲苦、那么依赖、那么戒惧不安地瞅着他,他岂能让她失望?
深吸口气,靳行云板起严肃而坚定的脸色,很诚挚温柔地告诉她道:
“谁说我们会死在这里?从火车上掉下来没死,却死在荒郊野外?这会笑死人好吗?放心,我看不用再走多久了,你看那边的灯火本来很远,现在愈来愈近了,我们走到那里,应该就有人有车了。”
乐悠悠连啜泣都忘记,鼻涕淌下都忘了擦。
她只是抱着双膝、睁着眼睛望着他,随他坚定的音调而安心。“真的吗?走到那里就可以了?”她看往那方向。
“嗯。”靳行云十足把握地点头,并伸手帮她揩去眼边泪水、抹去脸颊泪痕,再拍拍她发凉的脸蛋。
“乖!我们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他一把将她拉起,将她的手包覆在他的大掌之中,拖着她继续前进。
连串动作虽只是无心、善意,但在乐悠悠心里,却已经如同掷了颗小石子,让她心湖起了阵阵涟漪。
这年纪,正是对异性最好奇、最爱幻想的时候。
让一名男子这般柔情对待,她自然害脸又窃喜。
伸起一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让他触摸过的脸蛋,这会儿……那处冰冷好似已经烫热兰片。
而让他握住的那只手,传递着他的温度,好让人温暖而安心。
这一路程,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乐悠悠终于提不动僵硬发疼的两条腿,现在,她窝在路旁一颗大石头边,赖着不肯再走,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肚子会不会饿?”
靳行云对着小丫头问道,自大衣口袋取出一个装着馒头的袋子。
母亲知道他爱吃黑糖馒头,临行前,特别塞进他怀里的。小妹妹走了这么久,又完全没进食,现在应该饿了吧?
疲倦的乐悠悠木然地盯着黑糖馒头看,呐呐回问:“这……要给我吃吗?”
“嗯,饿了就拿去吃吧。”他将馒头递给她。
悠悠迟疑接下,咽了下口水,她是真的饿了。
“你不饿吗?”
她嘴里问着,却也同时朝馒头狠狠的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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