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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澈文雅,刘鸢张扬,只这刘澍,眉眼五官透着一股懒散的风流潇洒,遗传了刘夫人的桃心形的唇瓣,从小就像个玉娃娃,一生被娇惯,养成如今这般没心没肺也属正常。
玉杉深呼吸:“你这两日,难道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
刘澍耸了耸肩:“想我同你说什么?说那个比你好几岁的老男人?”
徐凭虽虚长他们几岁,但绝没有到老的地步吧?
玉杉冷笑一声:“他是老男人,你呢?你比我小,岂不是孩子一个?”
刘澍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年龄,闻言面色有些不好,语气有些冲:“你想说什么?本来城中这几日满是你的传言,我听着就烦!好不容易到城外躲躲,你要是想钓鱼就钓,别在那叽叽歪歪!”
这话,算是彻底让玉杉死心了。
她打了许多腹稿,关于她自己,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关于只要刘澍点头,她愿意立刻与徐凭说清,从此世界唯他一人。
但此刻,那些话好像都不再重要了,于是玉杉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看着被扔过来的鱼竿,兀自无助又仓促地笑了一声。
“你真的是看不出来,还是根本不在意呢?”
玉杉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轻。
她猛地发疯一般,淑女的言行,矜持的举止,她通通不要了。
捡起地上那根鱼竿,玉杉发了狠地将它打横,狠狠往自己抬起的膝头撞去。
咔、
清脆一声响,断裂的不止是那柄鱼竿,更是这十几年来无休止的追随和执着。
面对刘澍震惊的面容,罗玉杉长舒一口气,她将那断成两截的鱼竿掷到他脚边,忽然轻松地挺直了腰背。
“真当老娘喜欢钓鱼了?要不是陪你这傻逼,谁乐意天天弄脏鞋袜和裙摆啊!”
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她不喜欢钓鱼,一点也不喜欢,她讨厌沾到手上洗不干净的鱼腥味,更讨厌轻易弄脏衣裙的泥渍。
与刘澍告别,与过去那段拧巴又酸涩的往事告别,罗玉杉发觉自己没有料想中的痛苦,她反倒一身轻松。
就好像终于从一种梦魇中醒来。
也许徐凭真的是对的,她年少青涩的爱慕,早就在刘澍日积月累的冷淡和忽视中消散,成了病态扭曲的枷锁,只束缚住了她自己。
刘澍有些无措地站起:“玉杉,你……”
“刘澍,”
罗玉杉神色平静,风带起她的长发,让她此刻的面容温和又决绝:“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日后我大婚,记得钓一尾最新鲜的鲈鱼来道贺。”
说罢,她拉着一直沉默的明熙转身离开,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明熙望着玉杉决绝的背影,她轻声问:“十几年的感情,说割舍就割舍了,再也不联系吗?”
玉杉摇摇头:“也许青梅竹马,无非只有这两种结局。”
“分道扬镳,又或是相看相厌。”
她抬头望望飞过的雁群,神情终究还是有些怅然:“见一面,便恨一遍,还是让曾经美好过的回忆,以还算平和的方式封存起来吧。”
分道扬镳,相看两厌。
明熙心中擂鼓,她不住地在脑海中重复着。
若是将来,慕箴爱上了别人,他会怎么选?
无论怎么选,明熙都无法承受。
只一想到方才玉杉与刘澍,二人决绝的画面,带入她与慕箴,明熙只觉得快不能呼吸。
郴州
回到马车旁,在前面走的玉杉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明熙看了一眼,望见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不知道是谁家的。
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徐凭仍旧撑着那把纸伞,面目平淡地一步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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